“死了很久了。”石虎用刀尖轻轻碰了碰那东西的爪子,爪尖已经矿化成暗青色,“骨头都玉化了。”
“不是自然死亡。”枢机扫描着尸体,“全身骨骼呈现多发性螺旋形骨折,内脏器官被彻底搅碎后又被高温瞬间碳化——这种损伤模式,符合高烈度灵能风暴或空间剪切效应的特征。它应该是在通道里遭遇了突然的空间结构扭曲,被‘拧’成了这样。”
空间扭曲……在这深入地下的通道里?
“继续走,”枢机说,“但保持最高警惕。这里的空间锚定点可能非常脆弱。”
他们绕过那具恐怖的尸体,继续向下。通道越来越深,空气越来越浑浊,甜腻的香料味几乎让人作呕。墙壁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出现了人工修葺的痕迹,甚至有了简单的浮雕。浮雕的内容大同小异:跪拜的人形,高举的容器,容器中涌出波浪状的线条,连接向画面中央一个巨大的、眼睛状的符号。那只眼睛的瞳孔位置,刻着他们熟悉的、藤蔓与锁链交织的图案——与阿火身上的石纹,与青石镇地脉显化的图案,如出一辙。
“祭祀……输送……”陈老如果在这里,大概会激动得语无伦次。阿火盯着那些浮雕,胸口烙印灼热得发疼。他能感觉到,那些波浪状的线条,代表的可能就是某种“能量”或“物质”的输送路径,从某个源头(眼睛)通过容器(祭祀),输送到……哪里?
又转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光。
不是荧光棒的绿光,是一种幽蓝色的、冰冷的光源,从通道尽头渗出来。
石虎示意噤声,贴着墙壁,一点点挪过去。阿火跟在他身后,心脏在金属的刮擦声中狂跳。
通道尽头,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向下凹陷的池子。池子里不是水,也不是之前河里的金属溶液,而是一种粘稠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半透明胶质物。胶质物缓缓蠕动,内部悬浮着无数细小的、暗金色的光点,像夏夜的萤火虫被冻在琥珀里。
蓝光就是这池胶质物发出的。
而在池子周围,石室的地面上,散落着更多尸体。
不是一只,是几十具。形态各异,有人形,也有非人形,但都保持着极度痛苦扭曲的姿态,有些相互纠缠,有些独自蜷缩。它们的共同点是,身体表面都有大面积的石化或金属化现象,许多尸体的手臂或躯干上,都生长出了细小的、枝杈状的暗青色结晶,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开出了矿物之花。
石室墙壁上,刻满了比通道里更复杂、更巨大的眼睛符号。每一只眼睛的瞳孔,都对准了中央的池子。
池子里的幽蓝胶质,正以一种缓慢但恒定的节奏,明暗交替地脉动着。
噗通。
噗通。
噗通。
和血液流动的金属声,和阿火胸口烙印的搏动,完全同步。
“这是……”柱子张大了嘴,声音卡在喉咙里。
“中继点。”枢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罕见的凝重,“或者说是‘脐带’的一个节点。古代祭祀将地脉中的某种能量或物质,通过仪式抽取,汇聚到这里,再通过这个池子和地下的网络,输送到其他地方——很可能就是牵引源,三星堆的核心祭祀区。”
他走到池边,手杖探入胶质物表层。杖头晶石的光芒在胶质中艰难地穿行,传回模糊的扫描影像:池子下方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状或根须状的结构,一直向地底深处延伸,方向正是东南。
“这些尸体……”石虎用刀指了指周围,“是祭祀品?还是维护者?”
“可能是仪式失败的反噬,也可能是这个节点失控时,来不及逃离的驻守者。”枢机收回手杖,“池子里的能量活性很低,处于休眠状态,但结构完整。它还在工作,只是效率极其低下。”
阿火走到池边,低头看着那幽蓝的、脉动的胶质。胸口的烙印在此刻灼热到几乎要燃烧起来。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触碰——
“别碰!”枢机和石虎同时低喝。
但已经晚了。
阿火的指尖,已经轻轻触到了胶质物的表面。
没有触感。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诡异的“吸力”,不是物理上的,是灵性层面的吸扯。仿佛他整个人都要被拉进那幽蓝的深处。
紧接着,池子里的胶质物猛然沸腾!
幽蓝光芒暴涨,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鬼域。无数暗金色的光点疯狂旋转,发出尖利的、金属摩擦般的嗡鸣。池子周围的尸体,那些石化金属化的残骸,竟开始微微震颤,表面剥落下细碎的粉末。
阿火想抽回手,但手指像被焊在了胶质里,纹丝不动。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凉的、粘稠的“意识流”,顺着指尖倒灌进他的身体!那不是语言,是纯粹的信息洪流,是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感觉的暴力灌输:
燃烧的青白色火焰中,巨大的青铜神树缓缓转动枝条,每一片“叶子”都是一只镂空的眼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