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有东西。”石虎盯着漩涡,声音紧绷,“扔石头的时候,我看到反光了,一大片,在河底。”
枢机将手杖探入河面边缘,杖头晶石的光芒在液态金属中艰难地穿透了半米左右。扫描画面传回头盔面罩:河床布满森白的、巨大的骨骼,骨骼的形状非兽非人,扭曲怪异,许多骨骼表面包裹着一层半凝固的暗红色胶质物。而在更深处,隐约有更大的、规则的长方体轮廓,像沉没的石碑或棺椁。
“古战场遗址,或者……祭祀坑。”枢机收回手杖,“这里的空间扭曲将深层遗迹‘翻’到了地表。河里的金属溶液有强灵性吸附与腐蚀性,是天然的防腐层与封印液。不建议接触。”
“那怎么过?”柱子问。
枢机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向河岸一侧,那里有一片相对完整的、倒塌的石质建筑残骸,看形制像座庙宇或观星台的门廊。他仔细检查着断裂的石柱和残留的基座,手指拂过上面模糊的浮雕——那些图案早已被岁月和秽气侵蚀得难以辨认,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跪拜的人形,高举的器物,天空中有放射状的线条。
“这里是古代祭祀地脉的节点之一。”枢机最终判断,“这类节点通常设有‘仪轨通道’,供执行者往返于不同空间层面。如果构造还没完全损坏,也许能找到……”
他走到一处看似普通的石板地面,用手杖尖端沿着石板的缝隙缓缓划过。杖头晶石的光芒渗入缝隙,照亮了底下复杂的、刻在基岩上的凹槽纹路。纹路如同精密的印刷电路,向着不同方向延伸。
“退后。”枢机示意。
三人退到数米外。枢机将手杖竖直插入纹路中心的一个圆形凹陷。杖身亮起,光芒顺着凹槽纹路快速流淌,瞬间点亮了整个图案。那些纹路发出暗红色的光,像血管被注入了血液。
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是某种精密的机械结构在沉寂千年后重新启动的、生涩的摩擦与咬合声。以手杖插入点为中心,半径三米内的石板地面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阶梯入口。阶梯很窄,仅容一人通行,石阶边缘布满湿滑的苔藓状沉积物,一股陈腐的、带着浓郁铜腥和尘土味的气流从深处涌出。
“通道。”枢机拔出手杖,光芒熄灭,“通往河对岸的对应节点。但内部情况未知,可能坍塌,可能有残留的防御机制或……别的居住者。”
石虎第一个走到入口边,探头向下看了看。“没光,深不见底。气味不对,有股子……停尸房的味道。”
“古代祭祀通道,常有殉葬或镇守者。”枢机从行囊中取出几个荧光棒,掰亮后扔下阶梯。惨绿色的光芒向下滚落,照亮了大约二十米深的笔直通道,更下方被黑暗吞噬。石阶保存尚可,但墙壁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喷溅状的深色污迹。
“走吗?”柱子声音发虚。
阿火胸口的烙印传来一阵强烈的、向下的牵引感。不是指向东南,而是垂直指向这条阶梯深处。
“它在下面。”阿火说,“封印物……在指引。”
枢机看了他一眼。“通道可能直通地脉浅层,封印物与牵引源的部分连接线路或许经过这里。走通道,可能更接近‘真相’,但也更危险。”
石虎啐了一口。“横竖都是险。走上面过不去,绕路撞鬼,不如就走这阴曹道。老子倒要看看,底下供的是哪路邪神。”
他抽出猎刀,反握在手里,第一个踏上了阶梯。荧光棒的光在他脚下晃动,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布满污迹的墙壁上,像某种挣扎的图腾。
柱子看了看阿火,又看了看枢机,咬咬牙,端起驱散者,跟了下去。
枢机对阿火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火深吸一口充满铜腥与腐朽的空气,踏上了第一级石阶。石阶冰冷潮湿,靴底踩上去发出轻微的、粘滞的声响。越往下走,那股停尸房般的陈腐气味越浓,混杂着越来越清晰的金属锈蚀味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的香料余味。墙壁上的污迹在荧光下呈现出黑褐色,有些地方厚厚堆积,形成钟乳石状的凝结物。
走了约莫三十米,通道开始转弯,变成螺旋向下的结构。石虎在最前面突然停下。
“有东西。”他低声说,举起猎刀示意。
荧光棒的绿光边缘,照亮了前方通道转角处的地面。那里蜷缩着一团影子。
柱子立刻举起驱散者,能量充能的轻微嗡鸣在狭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枢机上前,用手杖的微光照射。那是一只……生物?勉强能看出哺乳动物的轮廓,但皮毛早已脱落殆尽,露出底下暗红色、半石化状的肌肉组织。它的头颅歪向一边,眼眶是空洞的窟窿,下颌脱落,露出森白变形的牙齿。最诡异的是它的姿势——不是自然死亡倒伏,而是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拧毛巾一样,将躯干和四肢扭成了麻花状,然后硬塞在墙角。骨头的断裂茬刺破皮肉,白森森地指向各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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