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叶星澜把她想得太弱了，把后果想得太严重了。她不是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她…她只是需要一点机会。
这份不服气藏在眼底，被她努力压抑着，但微微抿起的嘴角和泛起红晕的眼眶，还是泄露了情绪。
她有些执拗地、甚至带着点幽怨地瞪着叶星澜。
叶星澜看着她这副样子，胸口那股郁结的怒火和更深处的钝痛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烧得更旺。
今晚陆景辰那些话，像揭开旧疤的刀子，血淋淋掀开了她心上最不愿触及的疼痛。
她本就不是什么情绪稳定的人，所有的冷静自持，不过是在温迟面前披上的一层伪装。
此刻，这层伪装出现了裂痕。
“又不说话了？”叶星澜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越来越沉，里面翻涌着温迟看不懂的、近乎偏执的暗潮，“是不是后悔了？后悔遇见我？”
她向前一步，将温迟逼得后退，背脊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知道吗，温迟。我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
叶星澜的视线锁住她，眸色漆黑，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
“内心比谁都要柔软善良，渴望被需要，总想当别人的救世主，可你自己呢？又是个彻头彻尾的回避型人格。你希望独立又怕孤单，害怕亏欠，害怕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却又倔强，嘴硬，不爱说软话，不肯依赖人。”
“心思敏感，细腻得可怕。别人无心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你能在心里翻来覆去想很久。还是个泪失禁体质的哭包，动不动眼眶就红，但你又特别能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让它掉下来。”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温迟湿润的眼角，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眼神却越来越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也许没遇到我，你能按部就班地读书，毕业，找份普通工作，嫁个差不多的男人，生个孩子，过一辈子平淡但安稳的生活。”
“可你遇到我了。”
叶星澜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黏腻得近乎病态的偏执，她凑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温迟的，温热的呼吸带着危险的气息喷洒在温迟脸上。
“遇到我之后，你多了多少莫名其妙的烦恼和恶意？周予白的针对，因为和我关系近被绑架，现在又是陆景辰这个渣滓…还有我，”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我也欺负过你，不是吗？”
温迟被她眼中越来越浓的阴暗和偏执吓住，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想起来了吗？”
叶星澜扬了扬唇，笑意冰冷。
“说到底，我当年转校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是因为我把陆景辰打进医院，我爸为了平息事端才把我扔到你们学校…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和你的世界，从来都不一样。”
“陆景辰说的，都是实话。我母亲确实因我而死，我父亲也确实厌弃我，我从小就暴力，不合群，现在…还是个喜欢女人的变态。”
温迟的呼吸屏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鼻尖通红，下唇被她自己咬破了一点，渗出血珠，嫣红的一点衬得她脸色更白。
她看着叶星澜越靠越近，那双眼眸里翻涌的黑暗让她心悸，却又莫名地…疼得厉害。
叶星澜看着她这副被吓到却仍强撑着的可怜模样，心底那点阴暗的念头疯狂滋长。
她直接将温迟逼得后退，脊背抵上冰凉的墙壁，再无退路。
“说话啊，温迟。”叶星澜的声音压低到莫名委屈，却带着蛊惑和逼迫，“是不是后悔了？陆景辰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没等温迟的回答，她就伸手一把捏住温迟的两腮，指尖深深嵌入软肉里，阻止她说出任何可能的答案。
“为什么不说话？现在知道害怕了？”
叶星澜的鼻尖抵上温迟的，两人呼吸彻底交融，她能看到温迟瞳孔里自己放大到有些扭曲的倒影，也能看清自己眼角那颗泪痣，在昏暗光线下，像个不详的印记。
“当初给我递那张创可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救？嗯？”
温迟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叶星澜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疯狂和偏执。
这让她感到陌生，甚至有一丝恐惧。
她想咽口水又不敢，喉咙干涩，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颤了颤，终于不堪重负地滚落。
叶星澜的视线从她颤动的眼眸，缓慢下移，掠过她微颤的鼻尖，最后定格在那片糜烂诱人的殷红上。
那里还沾着一点点她自己咬破的血迹。
叶星澜眸色更深。
她忽然伸出舌尖，极快地在温迟破损的唇瓣上舔了一下，卷走了那点咸腥。
温迟浑身剧烈一颤，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细弱的、带着惊悸的哼吟。
叶星澜抬起头，看着她瞬间瞪大的眼睛和绯红的脸颊，竟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更显幽深。
“其实我是故意的。”她低声说，气息拂在温迟唇边，“故意让陆景辰得到底价，故意让他以为胜券在握，拿下那个烂摊子。”
她用唇瓣轻轻蹭了蹭温迟的，声音狎昵，像是在撒娇。
“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很恶毒？”
她依依不舍退开了些，凝视着温迟，像是在等待审判，又像是早已无所谓答案。
微咸的血腥味在舌尖蔓延，混合着温迟唇上柔软的触感，像某种禁忌的催化剂。
“但是温迟，”叶星澜的拇指按上她的下唇，摩挲着那处伤口，眼神幽暗得如同深渊，“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说完，她不再给温迟任何反应的时间，猛地低头，狠狠吻住了那片被她蹂躏得已然红肿破皮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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