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玲玲闻言,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要不……兔子留着吧,还能吃几顿。皮子……也能攒着……”
她是怕。怕卓全峰手里有了钱,又像以前一样,被老宅那边的人三言两语哄了去,或者自己拿去喝酒赌钱(虽然他以前赌的不多,但偶尔也玩)。
卓全峰听出了她话里的担忧,心里叹了口气,走到炕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玲玲,你放心。这钱,每一分都会花在这个家里,花在你和女儿们身上。以前的我,死了!现在的我,要是再敢把属于你们娘几个的东西往外拿一分,我卓全峰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誓言发得又重又狠,吓得胡玲玲脸色一白,连忙道:“你……你胡说什么!谁让你发这种誓了!”
看着她下意识流露出的关切(哪怕只是一点点),卓全峰心里反而一甜。他知道,坚冰正在慢慢融化。
“好,我不胡说。”他笑了笑,“总之你放心。等明天卖了钱,我先把欠二嫂家的鸡蛋和红糖还上,再给家里置办东西。”
听到要还二嫂家的东西,胡玲玲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收拾停当,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卓全峰让累了一天的女儿们早早睡下,胡玲玲也搂着六丫睡着了。
卓全峰却毫无睡意。他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就着灶坑里微弱的火光,磨着那把柴刀,眼神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明暗不定。
他在等。
也在布局。
他知道,三哥卓全野和刘晴吃了那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昨晚和老支书一起来,算是明的。暗地里,他们肯定会耍阴招。
最大的可能,就是破坏他的生计——狩猎。
他们知道他靠山吃饭,很可能会在他常去的猎场做手脚,或者散布更恶毒的谣言,甚至……直接破坏他设下的套索和陷阱。
“想断老子的路?”卓全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老子前世能在商界杀出一条血路,玩阴谋诡计,你们还嫩点!”
他轻轻放下磨得雪亮的柴刀,站起身,如同一个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他没有走远,而是绕着自家院子和后山他布置套索的区域,仔细地勘察起来。雪地是最好的记录者。很快,他就在自家院墙外围,发现了几串不属于他和家人的、鬼鬼祟祟的脚印。脚印很新,显然是今天白天留下的。
“果然来了。”卓全峰眼神更冷。
他顺着脚印,来到后山他下套索的地方。果然,有两个套索被人动过了,活扣被故意弄成了死扣,还留下了明显的人类气味,这样嗅觉灵敏的动物根本不会靠近。还有一个套索甚至被直接拆走了!
“卓全野,刘晴……你们也就这点下三滥的本事了。”卓全峰心中冷笑。
他没有去修复那些被破坏的套索,反而将计就计。
他选择了几处更隐蔽、更出乎意料的位置,重新布置了套索。这些位置,都是基于他前世几十年狩猎经验总结出的“偏门”兽道,寻常猎手根本不会注意。同时,他还在某些必经之路上,利用枯枝、积雪和细绳,设置了几个简易的报警机关和恶作剧般的小陷阱。比如一脚踩上去会弹起的树枝,或者突然掉下来的雪团。这些东西伤不了人,但足以吓破胆,或者留下更清晰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在一处可以俯瞰大部分陷阱区域的高地,找了个背风的雪窝子,潜伏了下来。身上披着白色的破麻袋片(简单伪装),整个人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他在等。等那个可能再次前来破坏的“鬼”。
冬夜的山林,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呜咽和不知名夜枭的啼叫。寒冷如同无孔不入的细针,穿透破旧的夹袄,刺入骨髓。
卓全峰一动不动,如同蛰伏的猎豹,耐心地等待着。前世的商海沉浮,早已磨炼出他远超常人的毅力和耐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
月亮爬上了中天,清冷的光辉洒在雪地上,映出一片惨白。
就在卓全峰以为对方今晚不会再来,准备撤离时,一阵极其轻微、但却明显不同于野兽的踩雪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来了!
卓全峰精神一振,屏住呼吸,微微探出头,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月光下,一个裹得严严实实、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他白天布置套索的区域摸来。那人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根棍子,边走边四处张望,显得十分警惕。
虽然对方蒙着头脸,但卓全峰从那走路的姿态和大致体型,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他的三哥,卓全野!
“果然是你!”卓全峰眼中寒光一闪,却没有立刻行动。他要看看,卓全野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卓全野摸到他白天故意留下的、那几个明显被破坏的套索旁,嘴里似乎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大概是奇怪卓全峰为什么没有修复。然后,他开始用棍子在雪地里胡乱拨拉,显然是在寻找卓全峰可能新设下的套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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