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原始森林被浓白的雾气包裹,能见度不足十米。陈阳叫醒蜷缩在窝棚里睡得正沉的刘文广,两人就着凉水啃了几口硬邦邦的贴饼子,便收拾行装再次上路。
越往林子深处走,地势越发崎岖。参天的红松、冷杉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从枝桠间垂落,如同森林的触须。脚下的苔藓厚得像地毯,踩上去软绵绵不着力,好几次刘文广都差点崴了脚。
“跟紧点,注意脚下。”陈阳头也不回地低声提醒,他的步伐稳健而富有节奏,仿佛早已与这片古老的土地融为一体。刘文广咬紧牙关,努力跟上,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衣领里,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接连三天,他们都在这种仿佛没有尽头的密林中穿行。陈阳凭借着他重生带来的经验和前世模糊的记忆,朝着一个大致的方向坚定不移地前进。他时而蹲下查看泥土,时而抬头观察树冠的朝向,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手,追寻着那渺茫的线索。
刘文广起初的新奇感早已被疲惫和一丝绝望取代。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参天大树和茂密灌木,他完全无法想象陈阳是如何在这片绿色的迷宫中辨别方向的。他开始怀疑,所谓的野山参,是不是真的存在于这片似乎亘古无人踏足的荒野之中。
第四天下午,他们沿着一条几乎干涸的溪谷向上攀登。溪谷两侧是陡峭的、布满了风化碎石的山坡,行走异常艰难。刘文广累得几乎要虚脱,全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硬撑着。
突然,走在前面的陈阳猛地停住了脚步,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发现了猎物的豹子。他举起手,示意刘文广绝对静止。
刘文广立刻屏住呼吸,心脏咚咚直跳。他顺着陈阳凝望的方向看去,只见溪谷上方,一处极其陡峭、几乎呈九十度的石砬子背后,隐约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和低沉的哼哧声。
是野猪!而且听动静,数量不少!
陈阳脸色凝重,缓缓抽出背后的步枪,对刘文广做了个“隐蔽”的手势。两人迅速躲到几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树枝被撞断的噼啪声。很快,一群大大小小、鬃毛戟张的野猪从石砬子后面转了出来,足足有十几头!领头的是一头体型格外硕大、獠牙外翻的公野猪,它警惕地抽动着鼻子,小眼睛里闪烁着凶光。
猪群显然是在觅食,用鼻子不断拱着溪谷边的泥土,寻找植物的根茎和昆虫。它们行进的方向,正好朝着陈阳和刘文广藏身的地方!
刘文广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攥着手里的木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求助般地看向陈阳。
陈阳眼神锐利,大脑飞速运转。硬拼肯定不行,野猪群发起疯来,步枪也未必能瞬间压制。他目光扫视四周,迅速锁定了一条几乎被灌木掩盖的、通向侧面山梁的狭窄缝隙。
“跟我来!快!轻点!”陈阳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刘文广的耳朵说道。
他率先如同狸猫般窜出,钻进了那条缝隙。刘文广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跟上。缝隙极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粗糙的石壁刮擦着衣服和皮肤。两人拼命向上攀爬,也顾不上疼痛。
下方的野猪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领头的公猪发出一声警告性的低吼,猪群一阵骚动。但它们最终没有发现藏在石缝中的两人,哼哼唧唧地沿着溪谷向下去了。
直到猪群的声音彻底消失,陈阳和刘文广才从石缝里钻出来,瘫坐在山梁上,大口喘着粗气,都是一身的冷汗。
“我的妈呀……太吓人了……”刘文广心有余悸,声音还在发颤。
陈阳也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刚才真是千钧一发。
他站起身,习惯性地向远处眺望,观察周围的环境。此时,他们已经爬到了相当高的位置,视野开阔了许多。夕阳的余晖穿透林间的缝隙,给墨绿色的林海镀上了一层金边。
突然,陈阳的目光定格在了对面一处更为险峻、几乎无人能够攀爬的绝壁上!那是一片背阴的石灰岩峭壁,布满了风化的裂纹和顽强生长在石缝中的低矮灌木。
就在那片峭壁中上部,一处被几块凸出岩石遮挡、若非特定角度和光线根本无法发现的狭窄平台上,几点醒目的、如同跳动火焰般的红色,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视线!
那红色,鲜艳欲滴,在苍灰色的岩石和墨绿色的植被衬托下,显得如此突兀而耀眼!
陈阳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
“陈阳大哥,怎么了?”刘文广注意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陡峭的岩石,“你看啥呢?”
陈阳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几点红色吸引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眯起眼睛,调动起重生后远超常人的目力,仔细分辨。
没错!是参籽!而且是极其饱满、颜色深红的参籽!不止一簇!在那片小小的平台上,他隐约看到了好几簇这样的红色!凭借经验,他能判断出,能长出如此品相参籽的野山参,年份绝对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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