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海涛声透过未关严的窗户隐约传来。陆星衍盘腿坐在客房的地板上，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耳机里嘈杂地混合着游戏音效和几个狐朋狗友大呼小叫的声音。但他心思完全没在游戏上，操作稀烂，连累团队输了一局后，他干脆挂机了，迫不及待地切到语音频道，压低了声音： “喂喂！别嚎了！都静一静！出大事了！”
“咋了衍哥？又被你家顾教练罚洗装备了？”赵恺的声音带着戏谑。
“滚蛋！比那严重！”陆星衍语气严肃，“今天，我哥派李锐来抓我回去了！”
频道里静了一秒，随即炸开锅。 “卧槽！川哥终于动手了？”
“然后呢然后呢？你咋还在线上？被押解途中偷摸玩游戏？”
“听我说完！”陆星衍没好气地打断，“关键是，Brian，就我那个教练，他！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我哥！而且我哥居然接了！还跟他聊了半天，最后竟然同意让我留下了！”
“啥？！”赵恺的嗓门最大，“直接打给你哥？衍哥，你确定是你哥的私人号码？不是通过助理转接那种？”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他叫‘陆总’！而且李锐后来接电话那态度，恭敬得跟什么似的！”陆星衍强调，“你们说，一个潜水教练，怎么能有我哥的直接联系方式？还能说上话？这关系绝对不一般！”
这下，连一向比较冷静的李铭昊都来了兴趣：“这确实不寻常。以景川哥的身份和性格，他的私人号码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个顾云深，恐怕不是简单的潜水教练。”
“我早就觉得他不简单！”陈旭插嘴，“那气质，那身手，住那地方……绝对有故事！”
陆星衍趁热打铁，把憋了一晚上的疑问抛了出来：“所以，快！动用你们的狗仔……不对，是人脉！帮我分析分析，他俩到底啥关系？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频道里沉默了片刻，似乎都在消化和思考。过了一会儿，李铭昊先开口了，语气带着考据派的严谨： “衍哥，你上次提了之后，我还真回家旁敲侧击问了下我小叔，他跟你哥和那个顾云深算是同一时期的。他印象里，确实有这么个人。”
“快说！”陆星衍竖起了耳朵。
“顾云深，跟你哥是同一所大学的，比你哥高一届还是同届不确定。你哥学的是工商管理，顾云深是数学系的，听说是个天才，对数字异常敏感。两人在大学时关系很近，一起搞过不少项目，现在你家集团旗下那个很厉害的网络安全公司，最早就是他们大学时一起捣鼓出来的雏形。”
陆星衍心里一沉，这关系比他想的还要紧密。
李铭昊继续道：“但奇怪的是，大概3年前，顾云深这个人突然就销声匿迹了，非常彻底。圈子里传言很多，有说出国深造了，有说惹了麻烦躲风头，甚至还有更离谱的说人没了。大概消失了半年多，他又突然出现了。然后没多久，就听说他以一个低得离谱的价格，把他持有的那家网络安全公司的所有股份，全都转让给了你哥。再后来，就彻底查无此人了，没想到是跑到海边当潜水教练了。”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频道里一片寂静。突然，赵恺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带着狗血剧兴奋的语气惊呼： “我靠！信息串起来了！串起来了！大学挚友，一起创业，天才数学家和霸道总裁！然后突然消失半年！归来后低价抛售股份彻底决裂！这剧情……兄弟们，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胃口：“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俩当年根本不止是合作伙伴！他妈的是一对儿！然后，因爱生恨！或者是你哥陆景川，爱而不得，由爱生恨，动用手段把顾云深给……囚禁了半年！后来顾云深为了自由，被迫用公司股份换取解脱，拿了一笔封口费，然后心灰意冷，远走他乡，躲到海边疗情伤去了！”
“噗——！”陈旭差点喷了，“恺哥你这脑洞……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但陆星衍却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变了。虽然赵恺说得夸张，但时间线和事件的巧合，以及哥哥对顾云深那种异乎寻常的“给面子”，都让这个荒谬的猜测带上了一丝可怕的可能性。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有过一段，那顾云深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是不是因为他是陆景川的弟弟？
这时，陈旭想起了另一个细节：“对了衍哥！你上次不是说他有一条天价鱼尾吗？我后来好奇，特意托一个玩潜水装备收藏的朋友打听了。你猜怎么着？顾云深那条鱼尾，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指向泰国一位隐居的硅胶雕塑大师，专做顶级定制，绝版货。最基础的款式，预订价四十万起，排队至少一年。但他那条能发光的，我朋友说，从没见过同款，绝对是超高级定制，价格恐怕翻倍都不止。”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揭秘的兴奋：“这种级别的定制，通常都会有个隐藏的标记或者刻字，可能是名字缩写，或者特殊符号。衍哥，你下次有机会，偷偷看看鱼尾内侧或者连接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说不定能挖出更多线索，对了，带着紫外灯，这种高定货，有可能是隐藏款刻字！”
陆星衍握着鼠标的手心有些出汗。朋友们的猜测像一块块拼图，虽然荒诞，却似乎能拼凑出一个关于顾云深神秘过往的、令人心惊的轮廓。天才同学、共同创业、蹊跷消失、低价抛股、隐匿海边、天价定制鱼尾……还有哥哥反常的态度……
“行了行了，别瞎猜了！”陆星衍心烦意乱地打断，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和一丝恐慌，“打游戏打游戏！再来一局！” 他强行将注意力拉回游戏，但脑海里却反复回荡着赵恺的“囚禁论”和陈旭关于“鱼尾刻字”的建议。他对顾云深的过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强烈好奇和隐隐不安的探究欲。那个看似平静冷漠的男人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和哥哥之间，又究竟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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