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全屋之所以安全,并非因为它能隔绝所有危险,而是因为它将危险控制在已知和可控的范围内——包括住在里面的你。**
> **—— 陈默**
急救室的灯光比隔离室更加刺眼,混合着多种药物和臭氧的味道。陈默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感觉到冰冷的针头刺入血管,更强效的镇静剂和神经稳定剂被推入体内。耳边是医护人员模糊、急促的交谈声,还有苏芮博士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指令。
“……污染度峰值39.1%,现已回落至36.8%……规则稳定性跌破40%阈值……需要加强型干预……”
“……脑波活动显示强烈的创伤后应激模式……建议延长深度镇静时间……”
“……电梯残留规则溯源已完成,确认与‘倒立影’封存物运输路径有关,已进行净化处理……”
声音渐渐远去,他沉入了一种被药物强行维持的、无梦的黑暗之中。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急救室,也不在原来的纯白隔离室。他躺在一张柔软但支撑性很好的床上,身上依旧连接着监测线路,但环境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布置得像普通公寓卧室的房间。墙壁是温和的米白色,挂着几幅抽象的风景画。窗帘是厚重的遮光材质,但此刻拉开了一半,窗外是城市傍晚的景象,高楼林立,华灯初上。空气中有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试图掩盖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但陈默那敏感的规则感知,依旧能“嗅”到墙体内部和天花板夹层中,那些隐藏的监控设备、能量屏障发生器以及应急系统所散发出的、极其微弱但规律运行的规则波动。
这里,就是赵建国提到的,位于市区“听雨苑”的安全屋。
他尝试动了动,身体依旧虚弱,但那种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减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仿佛大病初愈的绵软无力。他看向手腕,那个黑色监测腕带还在,屏幕显示着:
【精神污染度:29.3% (趋于稳定)】
【规则稳定性:58.1% (脆弱)】
【外部环境规则扰动:极低 (安全阈值内)】
污染度降回了30%以下,稳定性也有所回升,看来收容中心的紧急处理起了效果。但他知道,这就像将裂痕累累的瓷器勉强粘合,内在的结构性损伤依旧存在。
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不是医生或护士,而是一位穿着灰色制服、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清淡的饮食和一杯水。
“陈先生,您醒了。”她的声音平和,带着职业化的礼貌,“我是李婉,负责您在此居住期间的日常起居和基础健康监测。您可以叫我李姨。”
陈默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知道李婉绝不仅仅是保姆或护士,她必然是收容中心的人,受过专业训练,负责照料的同时也负责监视。
在李婉的帮助下,他稍微坐起一些,缓慢地进食。食物很精致,显然是精心调配过的营养餐,易于消化。进食过程中,他简单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除了床和床头柜,还有一个嵌入式衣柜,一张小书桌,以及独立的卫生间。陈设简单,但品质上乘,像一个高级酒店的行政套房,只是缺少了那份真正的“人气”。
饭后,李姨递给他一个药盒,里面是分装好的各种药片和胶囊。“这是您今天需要服用的药物,苏芮博士特别调整了配方,有助于巩固治疗效果和降低感知过载。”
陈默默默服下药物。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
“赵建国队长吩咐,如果您感觉尚可,他希望与您进行一次视频通讯。”李姨说道。
“可以。”陈默靠在床头,表示同意。
李姨在书桌上的一个固定终端操作了一下,墙壁上的一块屏幕亮起,出现了赵建国的影像,背景似乎是他的办公室。
“感觉怎么样,陈顾问?”赵建国的语气听起来比之前缓和了一些,或许是因为陈默刚刚经历了一次危机。
“还活着。”陈默的回答依旧简洁,“这里……比病房好。”
“安全屋的所有设施都经过特殊处理,规则环境相对纯净稳定,适合你现阶段恢复。”赵建国解释道,“李姨是我们信得过的工作人员,她会负责你的日常。另外,小区内外都有我们的人,安全方面你可以放心。”
陈默不置可否。所谓的“安全”,不过是换了一个更舒适、监控更无处不在的笼子。
“关于电梯事件,”赵建国切入正题,“调查清楚了。是之前运输‘倒立影’相关封存物时,在电梯井道内残留了极微量的规则印记,平时处于惰性状态。不知为何在你经过时被意外激活,引发了规则共振。责任在我们,净化程序已经完成,类似事件不会再发生。”
陈默沉默着。他知道这不能完全怪收容中心,他自身那高度敏感且不稳定的状态,就像一个人形规则放大器,很容易触发这类潜在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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