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沉,客栈二楼房间里,闵若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不时走到窗前张望。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她喃喃自语,双手紧紧绞着衣角。
赵钰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他小声安慰道:“放心吧,我师父很厉害的,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闵若几乎要冲出客栈去寻找时,楼下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她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正好看见石林抱着熟睡的孩子走了进来,陆风则默默跟在后面。
“我的儿!”闵若一把接过孩子,泪水夺眶而出。她将脸颊贴在孩子温热的小脸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这才稍稍安心。
石林示意她小声些,待孩子被安顿在床上后,这才将今日在万马帮的经过娓娓道来。得知陆风勇闯万马帮,击杀万马帮众人的经过,她又惊又佩,转向陆风就要下拜。
“陆恩公,若不是您...”她声音哽咽,“我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陆风连忙虚扶一把,温声道:“说的哪里话,言重了。”
这时赵钰也凑上前来,仰着小脸拉住陆风的衣袖,眼中满是崇拜:“师父,您真厉害!我长大了也要像您一样行侠仗义!”
陆风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钰儿是最棒的,只要你勤学苦练,肯定可以的。”
这时床上的孩子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娘亲,又抱着痛哭了一会,片刻后才渐渐止住。
这时,石林上前拱手道:“陆兄弟,今日之恩,我夫妇没齿难忘。眼下天色已晚,还请赏光,让我们设宴聊表谢意。”
陆风见他们情真意切,便也不再推辞。一行人来到一间酒楼,要了个雅间。
席间,石林亲自为陆风斟酒,说道:“今日若不是陆兄弟,将万马帮众人击杀,使得我们的孩子获救,我们夫妇二人真不知如何是好。陆兄弟年纪轻轻,不仅武艺高强,更难得的是这份侠义心肠。”
闵若不时给陆风夹菜,关切地问起他今后的打算。酒过三巡,气氛越发融洽,窗外月色渐明,洒在众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银辉。
回到客栈已是深夜。赵钰毕竟年纪小,经历这一天的波折,早已困倦不堪。他强撑着洗漱完毕,爬上床时却忽然小声对陆风说:“师父,我想娘亲了...”
陆风正在榻上打坐修炼,闻言正要宽慰几句,却见小家伙已经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他轻叹一声,为赵钰掖好被角,望着窗外的明月出了会神。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陆风便收拾好了行装。石林一家早早等在客栈门口,准备启程回乡。
“陆兄弟,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石林紧紧握住陆风的手,“江湖路远,还望多多保重。”
闵若将准备好的干粮和盘缠递给陆风,红着眼圈道:“恩公,还望多多保重。”
就连他们的还不懂事的儿子也学着大人的模样,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叔叔...”
陆风心中暖流淌过,拱手还礼:“诸位珍重,后会有期。”
朝阳初升,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赵钰被沿途的风景吸引了注意力。他一会儿追着彩蝶奔跑,一会儿又蹲在溪边看游鱼,银铃般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师父您看!那棵树好奇怪啊,长得像不像个驼背的老爷爷?”
“师父快听!这是什么鸟在叫?声音真好听!”
陆风也不催促,由着他尽情玩耍,只在危险处稍加提醒。
午时,二人在路边的茶摊歇脚。赵钰捧着个大碗,呼噜呼噜地吃着阳春面,忽然抬头问道:“师父,我要怎么练功,才能像您那么厉害呢?”
陆风替他擦去脸上的汤汁,温和地说:“武功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你天资聪颖,只要肯下苦功,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那...为什么世上会有坏人呢?”赵钰歪着头,眼中满是困惑,“像万马帮那些人,为什么要做伤天害理的事?”
“大多是为了利益。”陆风轻抚茶盏,目光悠远,“世人追逐金银财宝、权势地位,有些人便迷失了本心。”
赵钰皱着小眉头:“可是做好人就挣不到钱了吗?我爹爹常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话问得天真,却让陆风一时语塞。
夕阳西下时,他们已行至深山老林。陆风选了处靠近溪流的空地,随手砍些竹子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又搬来石块垒成灶台。赵钰兴奋地帮忙拾柴火,小脸蹭得都是灰。
“师父您看!我抓到一只好肥的野鸡!”小家伙献宝似的提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鸡跑来,裤腿上还沾着草屑。
陆风含笑接过,手法娴熟地处理起来。火光跳跃,烤鸡的香气渐渐弥漫在林间。赵钰蹲在火堆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旋转的烤鸡,不时咽着口水。
就在烤鸡即将烤熟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刃相交的铿锵声。
但见林深处冲出两人,前面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搀扶着他的中年男子浑身是血,步履蹒跚。身后六个黑衣人手执利刃紧追不舍,很快将二人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阴恻恻地笑道:“骆家辉,你这又是何苦?为了个不相干的小子,赔上性命值得吗?我们知道那东西在那小子身上,把东西交出来,或许还能给你们留条活路!”
那被称为骆家辉的中年人虽身受重伤,脊梁却挺得笔直,他啐出一口血水:“呸!你们同乐帮什么德行,江湖上谁人不知?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休想得逞!”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人首领冷哼一声,“那这片林子,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眼看黑衣人步步紧逼,骆家辉将少年护在身后,握刀的手因用力而泛白。少年脸色惨白,却咬紧牙关不肯示弱,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横在胸前。
陆风轻轻拍了拍赵钰的肩膀:“待在这里别动。”
说罢,陆风缓缓走向前去。
“诸位,”陆风的声音平静得不像在刀光剑影中,“以多欺少,未免有失江湖道义。”
黑衣人首领瞳孔一缩,刚才没有注意到,这地方还有人在。他打量着一身青衫、看似文弱的陆风,厉声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同乐帮办事,识相的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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