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昭点头:“既如此,你们先在此隐匿。我需时间恢复记忆,查明坠崖真相。兄长那边……” 她沉吟片刻,“你们可先传信回去,告知我已寻到,平安,但失去部分记忆,需静养,暂不便回京。让他……万事小心,保重自身,切莫轻举妄动。” 说到最后一句,她心中莫名一痛,那股属于原主的、对兄长的深切牵挂汹涌而来。
陈三赵五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挣扎,但最终还是齐齐抱拳:“是!谨遵小姐之命!我等便在附近潜伏,护卫小姐安全!只是……传信需有信物,以免将军生疑。”
墨昭走到炕边,从枕下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平日用的、最普通的一根桃木簪子,“将这个一并带去。兄长……认得。”
陈三郑重接过簪子,用油布仔细包好,贴身收起。“小姐,您在此一切小心。这位……阿夜兄弟,” 他看向阿夜,目光复杂,“小姐的安危,就拜托了。若有差池,墨家军上下,绝不善罢甘休!” 话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阿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沉静如古井无波。
陈三赵五不再多言,再次深深看了墨昭一眼,似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然后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入风雪之中,消失不见。
院门被重新闩好。堂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灶膛里柴火轻微的噼啪声。
墨昭站在原地,良久未动。手中似乎还残留着那枚玉佩温润的触感,心中五味杂陈。
“你信他们?” 阿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静无波。
“玉佩和伤疤做不得假。他们的反应,也不似作伪。” 墨昭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但信,不代表要立刻跟他们走。京城,现在是龙潭虎穴。”
阿夜看着她,黑暗中,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你的记忆,真的全忘了?”
墨昭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闪躲:“大部分,尤其是坠崖前后。但有些感觉……还在。” 比如对“兄长”二字的悸动,比如对某些人事本能的警惕与疏离。
“感觉,往往最可靠。” 阿夜缓缓道,拄着拐杖走向炕边,“你哥哥墨轩……是条汉子。他既派人寻你近一年不曾放弃,得知你消息,必会有所动作。你的选择是对的,此时回去,确非良机。但,你也将自己置于了明处。那两人能找来,别人,未必不能。”
墨昭心中一凛。是啊,陈三赵五能找到桃花村,意味着“墨昭可能未死”的消息,已经有了泄露的风险。林婉静、慕容辰,乃至其他潜在的敌人,会不会也循迹而来?
“此地不宜久留了。” 她低声道,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未必。” 阿夜在炕沿坐下,声音低沉,“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最安全。他们已知你在明处,必加强护卫,也会设法扫清痕迹。反而,若我们贸然离开,进入陌生地界,更易被追踪。当务之急,是让你尽快‘好’起来,让我……” 他顿了顿,“也尽快恢复。同时,利用你哥哥的人,反向查探京城动向,弄清敌我。”
墨昭眼中闪过亮光。不错,与其被动躲避,不如以静制动,借力打力。陈三赵五的出现,是危机,也是转机——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作坊的事,需加快。”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纷飞的大雪,声音坚定,“我们需要更多的钱,更稳的根基,和……更快的恢复。”
阿夜没有接话,只是望着跳动的灶火,眸色深沉。墨轩的人找到了墨昭,这意味着,他(君夜玄)的身份,距离暴露,恐怕也不远了。风暴,正在加速汇聚。而他,必须尽快拿回足够的力量,才能在这盘骤然复杂的棋局中,护住他想护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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