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孙俪住在村里简陋的招待所。李梅晚饭后找来,递给她一个用旧布包着的小物件。
“收拾他留下的东西时,在箱子最底下找到的。”李梅的声音带着疲惫,“一直用布包着,藏得严严实实。我想……这应该是想留给你的。”
孙俪接过,一层层打开旧布,里面是一枚已经有些发暗的银戒指——那是他们结婚时,李伟用第一个月工资给她买的,她离开时,将它留在了空荡荡的梳妆台上。戒指下面,压着一张折叠的信纸,边缘已被摩挲得起了毛边。
“他后来偶尔会拿出来看,对着发呆。”李梅叹了口气,“出事那天晚上,邻居说听见他在屋里又哭又骂,后来就没了动静……也许,他是一直都想给你的。”
孙俪颤抖着展开信纸。上面是李伟熟悉的笔迹,但比记忆中路趔趄潦草,仿佛在极度痛苦中写下:
“小俪,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我撑不下去了,每天一闭眼,就看到我们的女儿穿着红衣服,站在我床边哭,问我为什么不要她……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妈去年走了,走前一直念叨对不起你,说要是当初不逼你就好了……我好想从头再来,可我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了……要是有下辈子……”
信写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被某种深色的污渍晕开,不知是酒渍,还是……血。
孙俪瘫坐在冰冷的床沿,信纸从指间飘落。原来,他一直在承受着同样的煎熬,甚至更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不仅成了她的“债锁”,也成了李伟至死无法摆脱的梦魇。他的怨,他的业,不仅源于婚姻的破裂,更源于内心深处无法原谅自己的、对亲生骨肉的亏欠,这怨念在他酒后失控引发的火灾中,被放大到了极致。
她紧紧握住那枚戒指,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这就是大师所说的“贴身之物”了,浸满了李伟生前的悔恨、痛苦和最终被火焰吞噬的绝望执念。
……
暮色四合,李光跃推开家门时,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妻子黄小明正端着汤碗从厨房走出,见他回来,柔声道:“快去洗手,正好开饭。今天倒是难得,没一回来就倒头大睡。“
“爸爸……饭饭……“孩子坐在专属餐椅上,挥舞着沾着饭粒的小手,奶声奶气地朝他招呼。
“好,等爸爸洗个手。“李光跃心头一暖,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寻常烟火气涤荡了几分。
卫生间里,水流哗哗作响。黄晓明悄声跟到门边,倚着门框看他:“今天忙什么了?看你脸色比前些天好多了。“
“下午接了个预约,就没回来休息。“李光跃擦干手,望向妻子关切的目光,一种久违的踏实感在胸中荡漾。自从开始修炼,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真切地感受过家的温度。
饭桌上,他看着儿子笨拙地用勺子扒饭,妻子细心地为孩子擦去嘴角的油渍,忽然想起白禾阳说的“灵气复苏“。若真如其所言,这样的平静日常,还能维持多久?
夜深人静,主卧里传来妻儿平稳的呼吸声。李光跃躺在次卧室的床上,心神沉入识海。
那团黄色光晕依旧围绕着“板砖“缓缓旋转,温润祥和。但今夜,他不再满足于被动的观察与简单的引导。
“神魂强而体魄弱,终是隐患。“他回想起白禾阳那敬畏又隐带探究的眼神,以及明日可能要面对的秽物,“必须尽快弥补这个短板。“
他心念微动,不再像往常那样只是引导光晕流转周身。这一次,他尝试着更精妙的操控——将一缕细若游丝的光晕从主光团中剥离出来,如同纺纱般,小心翼翼地将其“编织“成一张极淡的光网。
这个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光晕看似温顺,实则蕴含着难以驯服的韧性。数次尝试,光网都在成型的瞬间溃散回原始状态,精神的耗损让他额角渗出细汗。
但他没有放弃。回想起白光晕对白仙那天然的压制力,他隐约感觉到,这力量的本质层次极高,关键在于找到正确的“用法“。
他改变策略,不再强行“编织“,而是将意念沉浸其中,去感受光晕本身的“韵律“,尝试与之共鸣,顺势而为。
渐渐地,那缕光晕不再抗拒,如流水般随着他的意念延展,最终成功化作一张覆盖了全身经脉穴窍的细微光网。
“成了!“
他引导着这张光网,缓缓下沉,不再仅仅流于表面强化体魄,而是试图渗透进血肉、脏腑乃至骨髓。起初只是一丝丝微凉的触感,随即而来的,是仿佛万千细针同时刺入的酸麻胀痛!
这与之前滋养神魂的舒适感截然不同,是实实在在的、对肉身的锤炼与改造。他紧守心神,忍受着这种不适,清晰地“看“到在光网的渗透下,血肉纤维似乎在缓慢地变得更有韧性,骨骼表面也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莹润光泽。
同时,他分心二用,汇聚起比之前更浓郁几分的黄芒,缓缓导向双目,既然身体可以强化,眼睛也属身体的一部分,同样也可以开发。眼球传来一阵清凉之意,随即是微微的酸胀感,仿佛有无数细微的能量正在融入眼底深处、视觉神经乃至更玄妙的“视觉”概念本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