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跃和保利回到招待所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保利几乎是沾床就着,鼾声很快响起。
李光跃虽感疲惫,却并未立即入睡。他在硬板床上躺下,姿态看似与寻常睡眠无异,双眼微阖,呼吸渐缓,心神却已沉入识海深处。那方“板砖“在意识的海洋中缓缓旋转,散发出温和的光芒,将法仪消耗的心神之力徐徐补充。与此同时,一缕精纯的黄色光晕自板砖中流转而出,如温暖的泉水般涌向四肢百骸,滋养着因对抗怨气而略显疲惫的身躯。
特别是在最后那声“退“字中消耗的那缕本源光晕,此刻正被“板砖“中涌出的精纯能量缓缓补充。在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下,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经过这次实战运用,自己对这黄色光晕的掌控似乎更加得心应手,其与“板砖“之间的联系也愈发紧密。光晕流转之处,肌肉的酸胀感迅速消退,连精神上的倦意都被一扫而空。
休整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待他心神从识海中退出时,窗外天色已现出鱼肚白。虽然还未完全恢复巅峰状态,但精气神已然充沛,眉宇间的疲惫之色尽去,唯有一抹深思仍萦绕不去。
晨光初现,薄雾未散。李光跃悄然起身,没有惊动仍在熟睡的保利,独自一人再次走向村西头的老宅。
晨雾中的院落更显破败,大火留下的焦黑痕迹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推开虚掩的木门,缓步走入。
院内,定魂灯和阵法痕迹已被保利收拾干净,只剩下那棵枯死的老枣树,以及堂屋内那片刺眼的焦土。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怨怼与焦糊酒气已然淡去,萦绕不散的阴冷感也消失无踪,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法仪只是一场幻梦。
他缓步走入堂屋,目光如炬,仔细扫过每一寸被烟火熏黑的墙壁、地面,甚至弯腰查看那些残存的、扭曲的家具碎片。指尖轻触焦黑的梁柱,识海中黄色光晕微微流转,试图捕捉任何可能残留的、不属于李伟怨灵本身的信息。然而,除了那场火灾本身的惨烈气息以及李伟怨气被净化后留下的些许“灰烬“外,并无其他异常的能量波动或外来干预的痕迹。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李光跃立于焦土之中,心中自语,“是那黄色光晕对阴灵的特效远超预期?“
他退出堂屋,又在院落中仔细探查。那团代表“儿女债“的灰白气息依旧缠绕在树根处,比昨夜更加平和。这部分的发展倒是符合常理。
李光跃沉吟片刻,扩大范围,以老宅为中心,在李家坳周边缓缓行走。他看似随意漫步,实则灵觉全开,扫描着地脉气息、风水格局,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异常痕迹。
直到朝阳完全升起,薄雾散尽,他依旧一无所获。
当他回到招待所时,保利已经醒来,正就着咸菜啃馒头。
“光哥,您这一大早是......“保利含糊地问道。
“随便走走。“李光跃拿起一个馒头,“收拾一下,吃过早饭我们就回去。“
“好嘞!“保利应得干脆。
......
清晨六点,都城那栋不起眼的五层办公楼内,佟老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拿着刚刚由机要人员送来的、加密等级最高的简报。上面详细记录了昨夜李家坳观测点传回的数据和分析结果,尤其是关于李光跃最后那一声“退”字引发的区域性净化效应的详细频谱分析和能量等级评估。
简报旁,还附有几张经过处理的能量场对比图,清晰地显示了以老宅为中心,某种无形的力量如同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游离的阴性能量瞬间消散的场景。
佟老戴着老花镜,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良久,他缓缓放下简报,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凝重。
他沉吟片刻,按下内部通讯器的一个按键。
“让赵卫国组长过来一趟。”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平静下蕴含的波澜。
几分钟后,赵组长快步走进办公室,身姿挺拔。
“佟老,您找我?”
“坐。”佟老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将桌上的简报推了过去,“李家坳的完整报告,你看一下。重点是最后那部分。”
赵组长接过报告,迅速浏览起来。当他看到关于那声“退”字引发的净化效果描述和数据时,瞳孔微缩,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这具体的数据和效果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他看得比佟老更慢,更仔细,尤其是在能量频谱分析那几页停留了许久。
“看完了?”佟老等他放下报告,才缓缓开口,“你怎么看?乙上的评定,是保守了,还是恰如其分?”
赵组长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佟老,单从能量净化的效率、范围和方式来看,乙上的评定可能……还略显保守。这已经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术法’或‘能量操控’范畴,更接近……某种规则层面的驱策。我们现有的任何技术手段,包括部门内几位顶尖的顾问,都很难在不对环境造成其他影响的前提下,如此轻描淡写地达成这种效果。这更像是一种……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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