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身便服来到无尽夏剧院,门口的小童看到我后,主动走上前:
“小姐您好,院长特地嘱咐我如果看到您来了直接带您去位置就坐。”
我拿出夏萧因夹在信封里的戏票,递给小童:
“是这个位置,麻烦你了。”
小童接过后神情有些惊讶,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请跟我来。”
作为诺威克城的文化中心,无尽夏剧院的地位是显而易见的。
不同于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冷清,来来往往的观众在我身侧穿过。
我注意到小童将我带往另一条路,地上铺着红地毯,地毯一直向上蔓延,搭配着镌刻玫瑰图案的木质扶手,低调又典雅。
小童在我身前停下,他微微鞠躬,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小姐,您的位置就在上方。”
我点了点头,心里隐约有些猜想。
“请问院长大人也会演出吗?”
闻言,小童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却暗含崇拜:
“院长有且仅出演过一次,但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我沿着楼梯向上,手心不自觉将信封捏紧。
真是奇怪,怎么会这么紧张?
楼梯尽头被一块红色幕布遮掩,我将幕布拉开,如潮水般的言语顿时传入我的耳朵,观众激烈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里是一个露天看台,能将整个剧院尽收眼底,眼前摆着两把椅子,其中一把上放着一朵白玫瑰。
我拿起玫瑰,发现花瓣上还残留有水珠,看上去娇艳欲滴。
玫瑰根茎上的刺已经去除,我轻轻抚摸光滑的表面,观众的声音褪去,我的心却变得更加不平静。
“怎么不坐下?”
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嘴角不自觉扬起:
“当然是…在等你呀。”
我转身将玫瑰递给他,夏萧因挑起一边眉看我,揶揄道:
“拿我送你的东西送我?”
我双手抱臂,更加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接下了他的话:
“怎么啦,不可以吗?”
“鲜花配美人,天经地义!”
夏萧因别过眼,轻咳一声,烟紫色的眼眸一闪一闪,竟是比花瓣上的水珠还要夺目。
“说什么呢…”
他的耳尖不知不觉染上红晕,之后有意避开我的视线。
“萧因你给我留了这么好的位置啊,都不用买票了。”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台上的演员即将就位,幕布拉起,剧院两侧跃动的烛光塑造出朦胧的氛围。
我压低声音,偏过头看他。
夏萧因配合我的小动作,在我耳边轻声道:
“这个位置,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眨了眨眼,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等我再看过去时,夏萧因用指尖抵住我的侧脸,轻轻将我的头又掰了回去:
“认真看,不许走神。”
剧院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舞台上方逐渐浮现一个光点,女主角克莱尔双手合十,似乎是在祈祷:
“神啊,什么时候可以再让我见他一面呢?”
观众席隐隐传来一阵惊呼,看台下方几位观众在窃窃私语:
“竟然是《长夏永驻》吗?”
“是啊,你都不看剧目名的吗?”
“哎呀,无尽夏剧院的戏票可是一票难求,我费了好大劲才拿到手!”
克莱尔走到台前,面向观众继续祈祷,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倒在台上再也没有起来。
伴随着一阵凄清悲凉的音乐,幕布再次拉上。
“萧因,这出剧目讲的是什么?”
夏萧因没有开口,他转头看向我, 目光里夹杂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有些怔愣,他的眼睛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但最终化为那温柔的一瞥。
“为什么我再次拥有了生命,却始终无法触碰到他?”
“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这么近,又是这么远。”
克莱尔坐在一把椅子上,目光看向在书桌旁执笔书写的男子,他明显听不见身后爱人的呢喃,手中的笔仿佛变成囚禁他的枷锁。
下一秒,克莱尔的周围笼罩了一层黑暗,观众的视线都被男主角奥利弗吸引。
他拿起一直书写的那张羊皮纸,在光亮的照射下,上方却是一片空白。奥利弗愤怒地将纸撕成碎片,起身面向观众:
“他们都说她并不存在,但我真实触碰到她温暖的体温,为什么不管我多么想写下关于她的一切,最终都是徒劳!”
“我能感受到她就在我的身边,为什么我看不见她?”
他将纸屑扔上半空,簌簌落下,宛如一场无疾而终的雪花。
我隐约察觉到什么,这出剧目讲的难道是…
男女主角都向舞台中央走去,他们手掌合拢,眼中却没有对方的影子,哪怕无限靠近,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面屏障。
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或许是克莱尔的祈祷灵验了,神明怜悯地看着她:
“我可以让你再度降临世间,但一旦这个夏天过去,你将再无存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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