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力根除?”冰河的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压抑而变得扭曲,他猛地站直身体,周身压抑的寒气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冰蓝色寒潮以冰河为中心炸开!恐怖的元皇威压(虽然因暗伤而虚浮)如同冰山倾覆,瞬间笼罩整个店铺!悬挂在墙壁和木架上的所有地图、卷轴,无论是羊皮还是纸莎草,顷刻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坚硬的寒冰,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冻结声。靠近他的木架表面,迅速蔓延开蛛网般的白色冰裂纹。空气中的尘埃和飞舞的沙砾,被瞬间冻结,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半空中。整个店铺的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连那盏摇曳的油灯火苗,都被压得只剩下黄豆大小的一点幽蓝,仿佛随时会熄灭。
“六品‘破厄丹’!”冰河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寒意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唯有蕴含至阳至纯破厄之力、能焚尽万般阴毒秽气的六品破厄丹,方能化去这深入骨髓的‘玄阴火毒’!”
他布满血丝的冰蓝色眼睛死死盯着玄老那虚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灵魂体,充满了刻骨的讥讽和绝望的疯狂:
“但破厄丹的丹方早已失传数百年!整个加玛帝国,不,整个西北大陆,谁人能炼?你?!”他指着玄老,指尖凝聚的冰晶寒芒吞吐不定,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你只剩一缕残魂,苟延残喘,连个实体都没有!你拿什么炼?拿这虚无缥缈的灵魂之火吗?!玄老头,你是在消遣我,还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冰河的咆哮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与门外沙暴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乐章。寒气凛冽,冰霜蔓延,死亡的威胁与破局的渺茫希望如同两条毒蛇,紧紧缠绕着这位昔日的冰皇。
就在这绝望的冰点,在这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寒潮中——
玄老那摇曳的灵魂虚影,非但没有被这恐怖的寒威压垮,反而似乎更加凝实了一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智慧的光芒如同穿透迷雾的星辰,平静地越过了状若疯狂的冰河,落在了他身后,那个一直凝神戒备、如同蛰伏猎豹般的少年身上。
“老夫?”玄老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他虚幻的手指,轻轻指向了林焰,“老夫自然无法再亲手炼丹。”
冰河狂暴的气息猛地一滞,顺着玄老所指的方向,惊疑不定地看向林焰。这个一直被他视为玄老附庸、实力不过大元师的年轻人?
玄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和笃定,如同磐石般穿透了肆虐的寒流与风沙:
“但老夫的弟子,便是丹方。”
轰隆!
仿佛是为了印证玄老的话语,也仿佛是为这场决定命运的对话落下最后的注脚。店外,酝酿到极致的沙暴发出了开天辟地般的巨响!最后一丝微弱的天光,被彻底吞噬。厚重的沙幕如同无边无际的黑色巨浪,彻底淹没了漠城。
古图店内,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
只有几点微弱的幽蓝冰晶,在冰河剧烈起伏的胸口附近明灭不定,映照出他那张因为震惊、剧痛、怀疑和一丝被强行点燃的、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而扭曲变幻的脸庞。他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在这片隔绝了沙暴嘶吼的绝对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挣扎。
黑暗,如同巨大的幕布,笼罩了一切。冰河急促的呼吸,是这片死寂中唯一活着的声响,沉重、紊乱,如同破旧的风箱在绝望地抽动。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寒痛和灼烧感;每一次呼气,则喷出大团凝结成霜的白雾,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迅速消散。
玄老那虚幻的灵魂光影,在绝对的黑暗里,反而显出一种奇异的、微弱的莹白。它静静地悬浮在残卷上方,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又像是一团随时会熄灭的冷火。那莹白的光,清晰地映照出冰河灰败脸上每一道刻着痛苦与挣扎的纹路,和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死死锁定玄老的、翻涌着惊涛骇浪的冰蓝色眼眸。
“弟子……丹方?”冰河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片,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怀疑和冰冷的寒意。他藏在宽大灰袍袖中的手,指缝间凝聚的冰晶獠牙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变得更加尖锐、森冷,透骨的寒气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让近在咫尺的木案边缘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玄老头,你莫不是被那火云老怪烧坏了脑子?还是说,你这残魂在这戒指里关得太久,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的话语充满了刻毒的讥讽,试图用愤怒和质疑掩盖内心深处那丝被强行勾起的、名为“可能”的悸动。
玄老虚幻的身影在黑暗中微微波动了一下,并未因冰河的恶语而有丝毫动怒。他的目光,那蕴含着无尽智慧与沧桑的目光,平静地迎向冰河充满戾气的双眼,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冰河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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