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鸢心中一震,暗自想到:三皇子动作如此之快!李崇山一旦被押回京城,怕是凶多吉少。而北境军权落入三皇子手中,他凯旋之日,便是权倾朝野之时。
“还有一事。”周伯神色凝重地说,“老爷让老奴转告姑娘,李维正昨日告病,闭门不出。但兵部的人说,他前夜曾秘密会见三皇子的人。老爷怀疑,他们可能要对七殿下不利。”
沈清鸢握紧拳头:“我要尽快赶到江南。”
货船顺流而下,速度不算慢。但沈清鸢心急如焚,仍觉得太慢。她每日站在船头,望着南方的天空,心中默默祈祷萧煜平安。
船行五日,进入江南地界。两岸风光逐渐由萧瑟变得温润,但沈清鸢无心欣赏。她向船工打听漕运衙门和七皇子的行踪,可船工们都说不知道。
第六日傍晚,船在江宁府码头靠岸。周伯安排的接头人已在码头等候,是个精干的中年人,自称姓陈,是周廷玉在江南的生意伙伴。
“沈姑娘一路辛苦了。”陈掌柜将她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周大人的信我已经收到了。七殿下的事,我也打听到了一些。”
“殿下现在何处?”沈清鸢急切地问道。
陈掌柜神色凝重:“七天前,七殿下在苏州查漕运账目时,遭遇刺客,受伤落水,下落不明。”
沈清鸢眼前一黑,险些晕倒。陈掌柜连忙扶住她:“姑娘莫急,只是下落不明,未必就是……我已经派人沿河寻找,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刺客是什么人?”
“他们蒙着面,武功高强,不像是普通强盗。而且,”陈掌柜压低声音,“七殿下遇刺前,刚查到一批漕粮的去向——那批粮食根本没有运往北境,而是被转运到了私仓。而私仓的主人,据说与京城某位大人物有关。”
又是李维正!沈清鸢咬牙问道:“殿下查到了证据吗?”
“应该是查到了,但证据随殿下一起失踪了。”陈掌柜说,“现在江南官场人心惶惶,巡抚大人虽然想查,但阻力太大。而且三皇子的人已经到了江南,正在‘协助’调查,实际上是想控制局面。”
“三皇子的人?是谁?”
“一个叫刘琨的参将,带了两百亲兵,说是奉三皇子之命,保护七殿下安全。但我看,他们更像是来灭口的。”
沈清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萧煜生死未卜,她必须找到他。
“陈掌柜,我想看看殿下遇刺的地方。”
“这……太危险了。刘琨的人在那里日夜看守,外人根本进不去。”
“我有办法。”沈清鸢想起父亲教的易容术,“请给我准备些东西:面粉、炭粉、胭脂,还有一套粗布衣服。”
半个时辰后,一个脸色蜡黄、满脸麻点的乡下妇人走出了宅院。沈清鸢对自己的易容很满意,连陈掌柜都没认出来。
她挎着菜篮子,装作去河边洗衣的村妇,慢慢接近萧煜遇刺的那段河岸。
那里果然有士兵把守,禁止任何人靠近。沈清鸢躲在远处的芦苇丛中,仔细观察。河岸上有打斗的痕迹,几棵树上留有刀剑砍痕,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但奇怪的是,血迹并非仅有一处,而是分散在好几个地方。这表明当时并非只有萧煜一人受伤,刺客或许也受了伤。
她正思索着,突然听到士兵们的对话:
“都找了七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估计早喂鱼了。”
“喂鱼也好,省得咱们天天在这儿守着。你说,上头到底是要找人,还是防止别人来找?”
“谁晓得呢。不过我听闻,昨天上游十里处捞上来一具尸体,身着锦袍,像是个贵人。刘参将亲自去查看,回来说不是。”
“不是就好。要是真找到了,咱们还得……”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武将,面容白皙无须,眼神阴鸷。
“刘参将!”士兵们赶忙行礼。
刘琨下马,扫视着河岸:“有什么发现?”
“回参将,没有。”
“继续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刘琨冷冷说道,“另外,加派人手,封锁上下游所有码头,严格盘查过往船只。尤其是从京城方向来的,一个都不许放过。”
沈清鸢心中一紧。这是在防备她吗?
刘琨又交代了几句,翻身上马,正要离开,忽然看向沈清鸢藏身的芦苇丛,眯起眼睛问道:“那边是什么人?”
一个士兵跑过去查看,沈清鸢赶忙低头装作洗衣。士兵看了看,回报道:“是个洗衣服的村妇。”
刘琨却不放心,策马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鸢:“抬起头来。”
沈清鸢缓缓抬头,露出那张“麻脸”。刘琨皱眉打量了她几眼,突然问道:“你是哪个村子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回……回军爷,民妇是上游李家庄的,来走亲戚。”沈清鸢故意结巴,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李家庄?”刘琨冷笑一声,“李家庄离这儿有二十里,你跑到这么远来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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