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将这个想法告知周廷玉。周廷玉沉吟道:“娘娘的想法固然很好,可实施起来绝非易事。首先,由谁来授课?其次,招收哪些人学习?再者,所需经费从何而来?”
“授课之人,可聘请退休的御医与有名望的大夫。”沈清鸢说道,“至于学生,可招收贫寒子弟,管吃管住,学成后须到各地行医。经费……既可以从仁济堂的盈余中支出,也可向富商募集捐助。”
周廷玉思索片刻:“不妨先创办一所小型学堂试试看。老臣认识几位致仕的老御医,可请他们出山任教。学生方面……可从京城的孤儿院挑选,这样既解决了孩子们的生计问题,又能培养出可用之才。”
说干就干。沈清鸢在仁济堂旁租下一处院子,简单改造后,挂上了“仁济医学堂”的牌匾。首批招收了二十名十岁到十五岁的孩子,男女皆有。
开学那日,沈清鸢亲自讲授第一课。她没有讲解深奥的医理,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村子爆发瘟疫,死了许多人。一位大夫路过,不顾自身安危留了下来救治村民。有人问他:‘你不怕死吗?’大夫回答:‘怕,但我是大夫,这是我的责任。’后来,瘟疫被控制住了,大夫却累倒了。村民们想要报答他,他却说:‘你们能健健康康地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她望着孩子们:“学医,不只是掌握一门手艺,更是承担一份责任。将来,你们或许会遇到危险,会历经辛苦,会遭受委屈。但请记住:你们的每一次诊治,都可能挽救一条生命,一个家庭。这便是医者的价值所在。”
孩子们似懂非懂,眼神却格外认真。
医学堂的创办,再次引发轰动。这一次,连反对派都难以指责——培养大夫、治病救人,本是天大的善事,谁又敢公然反对?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仁济堂与医学堂越是成功,便越触及某些人的利益。
这日,沈清鸢正在医学堂授课,一名太监匆匆赶来,神色慌张:“娘娘,不好了!宫里有几位娘娘……得了怪病!”
沈清鸢心中一紧:“究竟是何种怪病?”
“发热、咳嗽,身上还起了红疹……太医院的人来看过,说是‘天花’,但又不完全像。”太监急切道,“已经传染给好几个宫女太监了。孙院判说……说这病可能是从宫外传进来的。”
宫外?沈清鸢立刻想到仁济堂。那里每日有那么多病人进出,若真有传染病……
“快带我去看看。”
来到后宫,果然见几位妃嫔卧在榻上,面色潮红,身上布满红色斑疹。孙兆和正为她们诊脉,见沈清鸢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娘娘还是莫要靠近,以免被传染。”孙兆和说道。
沈清鸢没有理会他,上前仔细查看。症状确实与天花相似,但出疹速度过快,且病人精神尚可,不似天花那般凶险。
“发病之前,她们可曾出宫?或是接触过宫外之人?”沈清鸢问道。
一名宫女答道:“三日前,陈娘娘与李娘娘去慈恩寺上香。回来后没多久,就……”
慈恩寺?沈清鸢记得那里香火鼎盛,常有百姓前去上香。
“除了她们,还有谁去过宫外?”
“还有……还有仁济堂。”另一名宫女小声说道,“王美人前日说头疼,去仁济堂看过病。”
沈清鸢心中一沉。果然与仁济堂扯上了关系。
孙兆和趁机说道:“娘娘,老臣早说过,宫外人员繁杂,极易携带疫病。如今果然应验了。依老臣之见,仁济堂应暂时关闭,待查明病源再说。”
“在查明病源之前,不可妄下结论。”沈清鸢冷静道,“当务之急是控制疫情,防止扩散。孙院判,请立刻将病人隔离,所有接触过病人的人也要进行观察。另外,病人的衣物用具需全部用沸水煮过消毒。”
她转身对太监吩咐:“传我命令:关闭宫门,禁止人员随意进出。通知周尚书,请他在朝中说明情况,以免引发恐慌。”
安排妥当后,沈清鸢再次仔细检查病人。她发现一个疑点:这些病人的疹子虽看似天花,却没有“脐凹”——那可是天花疹的典型特征。
“这不是天花。”她断定,“是……麻疹。”
“麻疹?”孙兆和一愣,“麻疹怎会如此严重?”“可能是变异毒株,或是病人本身体质较弱。”沈清鸢说道,“不管是哪种情况,治疗方案都得调整。孙院判,请按照麻疹的诊疗思路来——以清热解毒为主,推动疹子透发出来。”
她写下药方后补充道:“另外,用雄黄和苍术熏蒸房间,能起到消毒作用。病人要多喝温水,保持室内通风,但切记不能受凉。”
孙兆和虽有不悦,可看她所言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也只能依言照办。
沈清鸢返回仁济堂,第一时间召集所有大夫:“宫里出现疑似麻疹的疫情,近期接诊过发热、出疹病人的大夫,都必须如实上报。还有,从今日起,所有病人进门先测体温,发热者要单独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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