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关的残阳,将天际染成一片悲壮的赤红。呼啸了整日的狂风渐渐平息,只余下猎猎作响的旌旗,在城墙上无力地摇曳。荒原之上,魔族大军的尸骸堆积如山,暗紫色的魔血浸透了黄沙,散发出刺鼻的腥膻之气,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魔煞之力交织,让这片土地显得格外苍凉。
城墙上,青州联军的弟子们瘫坐在地,一个个衣衫褴褛,浑身浴血。玄铁堡弟子的甲胄上布满了刀痕剑伤,万兽山庄的妖兽们蜷缩在主人身边,低低地呜咽着,不少妖兽的皮毛被魔焰灼焦,渗出点点血迹。烈火门弟子手中的长刀卷了刃,百花谷女修的花篮早已空了,只剩下几片残破的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所有人都在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却没有丝毫疲惫,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他们相互搀扶着,看着远方天际魔皇逃遁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黄振龙抱着上官燕,缓缓降落在城楼之上。他的青色劲装早已被鲜血染红,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体内的罡元几乎消耗殆尽,连抬手的力气都有些匮乏。但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如同黑风关那座永不弯折的城墙。
上官燕靠在他的怀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方才施展凤凰涅盘之术,几乎耗尽了她的神魂之力,此刻的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依偎着他,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黄少主!”铁如山拄着玄铁狼牙棒,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的左臂被噬魔藤的倒刺划伤,黑色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手肘,脸色青黑,却依旧咧嘴笑着,“魔皇老儿被打跑了!我们守住黑风关了!”
兽王也带着啸月银狼走了过来,老狼王的一条后腿被魔焰灼伤,走路一瘸一拐,却依旧对着黄振龙低吼了一声,眼中满是敬意。兽王看着黄振龙怀中的上官燕,叹了口气:“上官姑娘为了救我们,透支了太多力量,得赶紧找个地方好生调养才行。”
黄振龙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传令下去,重伤弟子抬入关内疗伤,轻伤弟子负责清理战场,收缴魔族的兵器辎重。铁堡主,麻烦你率领玄铁堡弟子加固城墙,以防魔皇去而复返。兽王,劳烦你带妖兽巡视荒原,警惕魔族残党。”
“放心!”铁如山与兽王齐声应道,转身便去安排人手。
六大宗门的宗主也纷纷围了上来,看着黄振龙怀中的上官燕,脸上满是关切。百花谷谷主快步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枚莹白的丹药,递到黄振龙面前:“这是百花谷的九转还魂丹,能滋养神魂,固本培元,快给上官姑娘服下。”
黄振龙连忙接过丹药,小心翼翼地撬开上官燕的牙关,将丹药喂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上官燕的喉间涌入体内。很快,上官燕苍白的脸色便泛起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多谢谷主。”黄振龙对着百花谷谷主拱手道谢。
百花谷谷主摆了摆手,轻叹道:“上官姑娘是为了守护青州才伤成这样,我百花谷理当如此。倒是黄少主你,此番大战,你以武圣境后期的修为硬撼武帝境的魔皇,怕是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也快些服一枚丹药吧。”
黄振龙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城楼下忙碌的弟子们身上,沉声道:“丹药留给重伤的弟子吧。我这点伤,不碍事。”
众人看着他坚毅的神色,心中皆是一阵动容。这个年轻的少主,从落魄到崛起,一路走来,始终将青州百姓与联军弟子放在首位,这份胸襟与担当,让他们由衷地敬佩。
夕阳渐渐沉入西山,夜幕悄然降临。黑风关的城墙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脸庞。清理战场的弟子们拖着魔族的尸骸,将其堆积在荒原之上,浇上烈火,燃起冲天的火光。火焰噼啪作响,将魔煞之气焚烧殆尽,也照亮了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
黄振龙抱着上官燕,走进了关内的一座偏殿。偏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椅。他小心翼翼地将上官燕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又打来一盆清水,轻轻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之上,为上官燕苍白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银辉。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如同沉睡的蝶。
黄振龙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从最初的召仙系统召唤,到后来的并肩作战,再到黑渊谷的雨夜缱绻,苍梧山巅的生死相托,黑风关前的舍命相护,他与上官燕之间的羁绊,早已超越了主仆,化作了刻骨铭心的情意。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上官燕的手。她的手微凉,却带着一丝柔软的触感。黄振龙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
“燕儿,”他轻声低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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