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甫霆一步踏入那时空裂隙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撕裂、重组。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无尽的、狂暴的时光乱流。这些乱流并非单纯的能量冲击,而是蕴含着时间法则最本源的力量——加速、减速、停滞、回溯、乃至……湮灭!
他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高速旋转的砂轮之中。每一寸肌肤、每一段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承受着不同时间流速的疯狂撕扯!前一瞬,手臂上的细胞在加速流逝下迅速衰老、干枯;下一瞬,又在时光回溯中恢复如初,却带着错乱的记忆;再一瞬,部分躯体陷入绝对静止,而其他部分却在加速崩解!
更可怕的是神魂的冲击!无数个“过去”的片段——“斩蛇”任务的失败、黑水镇的毒瘴、万瘴古林的厮杀、百草谷的惨剧、污渠中的血战——如同破碎的镜子般涌入识海,与“现在”的痛苦交织,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裂!同时,无数个模糊的“未来”幻影也在闪烁,预示着他可能走向的种种毁灭结局!
“呃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从肉身到灵魂全面爆发!皇甫霆发出无声的嘶吼(声音已被时光乱流吞噬),【镇煞锁元篇】的银色符文在时光冲刷下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崩溃!体内原本就躁动不安的穷奇灾厄、帝江混沌、狰兽煞气等力量,在失去秩序约束后,更是疯狂冲突,几乎要将他从内部分解!
这是比任何刀剑加身、任何毒煞蚀体都更加恐怖的折磨!是存在层面的瓦解!
“守住心神!时序……时序是关键!”生死关头,皇甫霆残存的理智在疯狂呐喊!他想起了青衫老者的话,想起了自身那微弱的【烛龙时序】之力!
烛龙,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掌控时光!其力之核心,在于“定”与“序”!
“我身即烛龙!我心即时序!”皇甫霆以莫大的意志力,强行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神识沉入对体内那一丝微薄烛龙之力的感应中!他不再抗拒时光乱流的撕扯,而是尝试去“理解”它,去“引导”它!
【烛龙定念】!不是对抗,而是融入!
他放开心神,任由时光乱流冲刷,却以烛龙时序之力为锚点,死死定住意识最核心的一点清明!他不再将乱流视为敌人,而是将其看作一条奔腾不息、却自有规律的时间长河!他要做的,不是逆流而上,而是学会在这河流中“游泳”,感知其流速的变化,顺应其节拍!
过程凶险万分!他的身体在肉眼可见地衰老与重生间循环,皮肤布满皱纹又瞬间光滑,黑发转白又复青!神魂更是如同在无数个时空碎片中穿梭,稍有不慎便会彻底迷失!
但渐渐地,在那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他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韵律!时光乱流的冲刷并非完全无序,其强弱、流向、属性,存在着极其细微却真实的规律!而他那微弱的烛龙时序之力,正是感知和契合这规律的钥匙!
“加速……非是毁灭,亦可淬炼!”
“减速……非是停滞,亦可沉淀!”
“回溯……非是虚妄,亦可明心!”
“湮灭……非是终结,亦可新生!”
一道道明悟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濒临崩溃的识海!【镇煞锁元篇】的银色符文在时光的洗礼下,开始发生玄妙的变化,不再仅仅是束缚和镇压,而是开始尝试与时光法则共鸣,将“秩序”的内涵,拓展到了“时序”的层面!
他体内狂暴冲突的各种力量,在这初步建立的“时序秩序”框架下,竟开始缓慢地、艰难地趋向于一种动态的平衡!穷奇灾厄的爆发被时序减速缓冲,饕餮吞噬的欲望被时序回溯净化杂质,相柳死寂的侵蚀被时序加速代谢排出……虽然依旧危险,却不再是完全的失控!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万年。
当时光乱流的冲刷强度开始减弱,皇甫霆猛地睁开双眼!他的眼眸深处,左眼清澈,倒映着生机流转;右眼深邃,蕴含着时光沧桑!正是那青衫老者般的异象雏形!
他成功熬过来了!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伤势未愈,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对自身力量的感知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微观层面,【镇煞锁元篇】进阶为了【镇煞时序篇】,初步具备了引导和利用时序之力的能力!虽然远未达到烛龙那般掌控昼夜四季的境界,但已能微调自身或小范围的时间流速,对于战斗、疗伤、悟道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更重要的是,体内多种力量的冲突得到了极大缓解,虽然融合依旧遥远,但至少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共存与引导方向!
时空裂隙缓缓平复,皇甫霆一步踏出,重新回到那山谷之中。外表看去,他似乎只是离开了片刻,但眼神中的沧桑与深邃,却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洗礼。
青衫老者依旧盘坐于黑石之上,看到他出来,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错。时序初悟,根基乃成。然,此乃小道耳。真正的烛龙之力,在于照见过去未来,执掌一方天地时序。你之路,方才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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