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扑面，叶尘脚步未停。他盯着前方那串脚印，越走越快。药无尘在后头喘着气喊了声“慢点”，但他没有回头。
地面渐渐变了模样。原本是碎石铺就的小路，走着走着，脚下变得坚硬，像是某种烧结过的黑岩。空气也沉了下来，吸进肺里有些发闷。队伍中的两名弟子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但手已悄然按上了武器。
叶尘抬手一挥，队伍立刻停下。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蹭过地面。这岩层有细密裂痕，仔细看去，缝隙中嵌着暗红色的粉末，仿佛干涸的血迹渗入其中。指尖刚触到岩石，他便察觉异样——此地的灵气紊乱，并非自然流转，而是被人强行搅动过。
药无尘凑近，“怎么了？”
“别用神识。”叶尘低声道，“这地方会吃人。”
话音未落，左侧地面猛然一震。一块岩板翘起，一道黑影疾窜而出。六条腿，背脊燃火，头颅比狼更大，眼珠泛白。它落地无声，直扑离得最近的弟子。
叶尘拔剑，剑尖轻点地面，借力跃起，一脚踹在那东西侧颈。妖兽翻滚出去，撞上另一块岩壁，发出一声闷响。它并未死去，爬起时口中滴落黑液，落在地上嗤嗤冒烟。
“围成三角！”叶尘喝道，“别散开！”
两名弟子迅速靠拢。药无尘从腰间取下葫芦，拍在地上。绿雾升腾，气味刺鼻，可人一吸入，头脑顿时清明几分。
“这是醒神雾。”药无尘道，“浊气太重，再站一会儿人都要迷糊。”
叶尘点头，目光扫视四周。刚才那一击虽令妖兽皮肉焦灼，但它动作未受影响。这种东西不畏痛楚，也不惧伤损，唯有打乱它的节奏才能制胜。
第二头妖兽从右侧裂缝钻出，紧接着第三、第四头接连现身。它们不叫不嚷，悄无声息地逼近，仿佛在等待某个信号。
叶尘指节轻叩剑柄。灵识探出，虽受阻滞，仍捕捉到一丝波动——这些妖兽体内似有外力牵引，步伐一致，心跳同步。
“不是野兽。”他说，“是被人豢养在此的。”
药无尘咧嘴一笑：“谁这么闲，养一群喷火狼当看门狗？”
“不是看门狗。”叶尘凝视着地上的裂痕，“是清道夫。有人不想亲自动手杀人，又不愿外人闯入，便放这群东西将入侵者拖入地下。”
正说着，第五头妖兽破土而出，体型远超前几只，背上火焰呈紫红色，幽深如血。它立于高处，静立不动，其余几只顿时止步。
“首领来了。”药无尘收起笑意。
叶尘握紧长剑：“准备硬仗。”
那头大妖兽张口，无声无息，却有一股气流涌出，地面随之震动。裂缝迅速扩大，黑烟自深处翻卷而上，空气中那股压抑感愈发沉重。
“它在调动地气。”叶尘忽然明白，“这里的阵法残余仍在运转，它是靠着这个操控地形。”
“那你能不能反控？”药无尘问。
“可以试试。”叶尘闭目，灵识顺地面蔓延。金手指启动，感知瞬间清晰。他看到地下有一圈断裂的纹路，像是被炸毁的封印阵，而这些妖兽恰好踩在节点之上，成了活的阵眼。
“只要打断连接。”他睁开眼，“让它们失去同步。”
“怎么断？”
“杀一只，位置不能错。”叶尘望向左前方那只，“三号位，必须由我出手。你们拖住其他，给我十息时间。”
药无尘点头，抓起两个葫芦塞进弟子手中：“扔准点，别浪费。”
战斗爆发。
药无尘率先冲出，甩出一枚烟雾弹。白烟炸开，遮蔽视线。两只妖兽扑空，撞在一起。弟子趁机绕至后方，一人挥刀砍向另一只后腿，刀入半寸，黑血喷溅。
那妖兽吃痛转身咬来。弟子闪避不及，肩膀被抓出三道深痕，踉跄后退。
叶尘未动。他在等时机。首领妖兽察觉异常，转头盯住他。一人一兽对视片刻，那怪物忽然低鸣一声，所有妖兽同时转向，齐步压上。
就是现在。
叶尘暴起出击，剑光贴地横扫，斩向左前方妖兽膝关节。咔的一声，腿骨断裂，妖兽跪倒在地。几乎同时，地面震动减弱，其余几只动作出现迟滞。
“有效！”药无尘大喊，“再来一次！”
叶尘不答，顺势翻身，避开侧面袭来的利爪。落地时脚下突然一软，整块岩层塌陷。他向下坠落，左手本能抓住边缘，右脚蹬住内壁稳住身形。
下方并非实地。黑烟翻涌，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堆积坑底，有些还挂着残破衣衫。
“别松手！”药无尘扑到边上伸手去拉。
叶尘抬腿一蹬，借力跃出。刚站稳，那头首领妖兽已扑至眼前。火焰自背脊喷射，直逼面门。
他低头闪避，剑锋横拉，在对方腹部划开一道伤口。黑血飞溅，落在岩石上散发焦臭。妖兽后退一步，却没有退缩之意。
“皮太厚。”叶尘喘息道，“得伤它核心。”
“哪是核心？”药无尘问。
“火源。”叶尘紧盯它背上的紫焰，“那火不是天生的，是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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