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朱载坖的大婚定在八月,仪程繁琐。徐阶以商讨婚仪为由登门,合情合理。
裕王已二十岁,按制亲王在这个年纪成婚后便该就藩,但他是长子,朝中一直有立储之声。而景王朱载圳只比他小一个月,母亲卢靖妃得宠,也迟迟未就藩,这便成了悬在朱载坖头上的一把剑。
徐阶被引至书房时,裕王朱载坖正在练字。见徐阶来,忙放下笔,亲自相迎。
“徐阁老来了。”
“参见殿下。”
裕王亲手给徐阶斟了一杯茶:“徐阁老今日前来,可是为商讨婚事仪程?”
“殿下大婚乃国之吉事,礼部已拟了章程,老臣特送来请殿下过目。”徐阶将文书递上,但他今日来的目的却不止于此。客套几句后,他便将话题引向景王上面:
“近来朝中多有议论,说殿下即将大婚,便是成人。而景王殿下……”
裕王心中一动,思索着徐阶这话的深意。兄弟争位,历来是皇室大忌,话题敏感,谨慎的回答:
“三弟年纪尚轻,多在宫中留几年,也是父皇慈爱。”
“殿下仁厚。只是老臣觉得,殿下身为长子,仁厚恭俭,朝野素有贤名。如今大婚在即,若景王殿下也能遵祖制就藩,各安其位,则天家和睦,社稷之福。此事,朝中不少大臣皆有共识。便是左副都御史鄢懋卿鄢大人,前日也与老臣提及,愿为殿下分忧。”
裕王握着茶盏的手紧了一些。
鄢懋卿?他若也表态,这背后的意味就深了。
裕王有些意动。
景王在宫中一日,储位便悬一日。但他更怕触怒父皇,怕被扣上排挤兄弟的罪名。
徐阶看穿裕王的犹豫,又道:“此事不需殿下出面。老臣已联络都察院、六科,届时自有人上奏。殿下只需默许即可。”
“可高师傅近日去了扬州……”
高拱是裕王府讲官,师徒情分深厚。裕王此时提高拱,是想问徐阶,此事高拱可知?该当如何?
徐阶微微一笑:“肃卿在两淮整顿吏治,乃奉皇命。他性子刚直,眼里只有法度与公道。但老臣想,肃卿亦是殿下的师傅,于大义名分上,自然明白。”
话说到此,足够了。
裕王点点头:“徐先生老成谋国,孤明白了。”
从裕王府出来,徐阶坐上轿子,闭目养神。
轿帘垂下,遮住了他嘴角一丝极淡的弧度。
劝景王就藩,这是阳谋,更是试金石。老严家难道真不行了?徐阶是不信的。裕王若动,便是以长子身份争一份理所应当。清流若应,便是维护祖宗法度。
严党若默许那便是局势已悄然倾斜,所以赶走景王对徐阶来说一举数得。
而高拱在两淮,得了裕王的示意,自然会懂得把握分寸。
至于鄢懋卿,徐阶心中冷笑。
那五十万两银子正在清点,徐璠这两日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下松江老家里又能添置不少田产了。
拿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办点事。
推动景王就藩,这个瓜不比两淮那潭浑水小,也足够吸引大家的眼球了。
再回到严府的院子里,严嵩、严世蕃父子俩躺在躺椅上,吃着葡萄,品着福建大红袍,听着严年的禀报。
“徐阶今日去了裕王府,密谈半个时辰。此外,都察院有几名御史近日频频聚会,似在联名起草奏本。内容还未探明,但应与景王有关。”
严世蕃吐出一口茶叶沫子。
“老狐狸最近很活跃啊,借着蓝道士由头,倒是频频往西苑跑,今日又跑裕王府……看来老狐狸是要坐不住,要出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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