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平稳地滑过柏油路,刚子握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后视镜瞟 。
后座的池骋已经盯着手机屏看了快半小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那上面是吴所畏的照片,估计是偷拍的,照片里的人正趴在桌上睡觉,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嘴角还微微翘着,带着点孩子气的憨。
“刚子。” 池骋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你说我长得很吓人吗?”
刚子愣了愣,差点打错方向盘:“啊?池哥,你这叫什么话?”
他从后视镜里仔细打量了一下,池骋今天穿了件深灰衬衫,袖口挽着,露出小臂上的青筋,侧脸线条冷硬,却算不上 “可怕”,顶多是带着点生人勿近的气场,“你这叫有气势,哪能叫可怕?怎么突然问这个?”
池骋把手机揣回兜里,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发出规律的轻响:“我感觉…… 某人好像很怕跟我亲密接触。”
他想起上次在吴所畏家,他不过是捏了捏对方的后颈,吴所畏就跟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想起早上想帮他整理领带,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谁啊?” 刚子更纳闷了,在他印象里,池骋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池哥,以你的魅力,还有人能不喜欢你?你直接强上不就完了?你跟他磨叽什么?”
池骋的眉峰瞬间蹙起,眼神冷了几分:“老子要是舍得强上,还用问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更多的却是无奈, 吴所畏不是别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别说强上,就是看他皱下眉,自己都得琢磨半天是不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刚子识趣地闭了嘴,过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那…… 要不就是对方太纯了?没经历过这些,有点怵?要不就是……” 他顿了顿,没敢说下去。
“要不就是他不喜欢我,对吧?” 池骋替他说了出来,指尖的力道重了些,膝盖上的布料被捏出褶皱,“但他要是不喜欢我,干嘛默许我待在他身边?干嘛我碰他的时候,眼神里不是厌恶,是慌?”
车厢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发动机的低鸣。池骋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跟揣了团乱麻, 他不怕吴所畏犟,不怕他嘴硬,就怕自己摸不透他的心思,怕自己哪步走错了,把人彻底推远了。
下午五点半,城西创意园的电梯 “叮” 地一声打开,池骋迈步走出来,深灰衬衫的袖口被他捋得更靠上了些,露出腕骨上的浅疤。路过设计部时,几个年轻员工立刻站起来:“池总好!”
“嗯。” 池骋点头示意,脚步没停,径直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
门没关严,留着道缝,他透过缝隙往里看 ,吴所畏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眉头拧得很紧,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 “沙沙” 的轻响,侧脸被夕阳镀了层金,看着比平时柔和,却也透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池骋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吴所畏猛地抬头,笔尖在报表上划出道歪线,他看着门口的人,眼里闪过点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 池骋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还有旁边喝了一半的黑咖啡,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快下班了吧?”
“还得一会儿。” 吴所畏低头看着被划花的报表,指尖在那道歪线上反复蹭着,“还有几个报表没核对完,弄完了就走。”
“嗯。” 池骋应了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办公室,“那我在这儿陪你加班,弄完了带你去吃饭,最近发现一家粤菜不错,给你一份加脆骨。”
吴所畏的笔尖顿了顿,耳尖有点热,轻轻 “嗯” 了一声,重新低下头去看报表。
可不知怎么的,平时一目了然的数据,此刻却像活过来似的,在眼前乱晃。
脑子里全是中午姜小帅的话 ,“汪硕喜欢池骋好多年了”“你再拖着,人就被抢走了”;还有汪硕那张总是带着审视的脸,想起他看池骋时那毫不掩饰的热络;甚至想起刚才池骋推门进来时,自己心里那瞬间的慌乱,竟带着点隐秘的期待。
他握着笔的手有点抖,算错了三次数字,最后干脆把笔往桌上一放,长长地舒了口气。
池骋一直没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把他那点心不在焉尽收眼底。
此刻见他停下,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没什么。” 吴所畏避开他的视线,伸手去拿另一份报表,声音有点发紧,“就是有点累,等我一会儿啊,马上就好。”
他低下头,假装认真看文件,可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池骋的鞋尖 ,离自己的椅子只有半尺远,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鞋跟处还有点磨损,是上次陪他去建材市场时,被台阶蹭的。
池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看着他捏着报表边缘、泛白的指节,忽然站起身,绕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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