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钮的红色晶片刚映上厉煜圳的瞳孔,金欣露的手已横切而至,掌风带起一阵低鸣,将他的手腕狠狠拍偏。控制台火花一闪,充能信号骤然回撤。
“不能打。”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像一道符令钉入空气,“它不是攻击体,是容器。”
厉煜圳猛地转头,还未开口,她已将玉佩残片按在主控屏上。血顺着她指尖滑落,渗入残片中央那道逆旋的“门”痕。刹那间,屏幕波纹扭曲,一串从未解析过的震荡频率浮出界面——非加密指令,亦非攻击代码,而是某种求解信号,带着极简的结构与高度有序的熵变轨迹。
“这不是敌意传输。”她快速调出星图模型,手指划过空中投影,将玄学推演与基因同构算法并行展开,“它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生命体的答案。”
全息界面突然震颤,猩红数据流从硅基核心中喷涌而出,化作倒计时悬浮半空:**2:59:47**。下方一行小字缓缓浮现:“生命熵值归零程序启动,协议补全需生物密钥介入。”
陈教授踉跄着冲进主控区,脸色惨白。“你们疯了吗?那是高维意识剥离程序!一旦注入活体基因,系统会反向抽取宿主的生命频率,直到意识坍缩成数据残片!”
金欣露没回头,只抬手一拂,一道淡金符文自袖中飞出,轻轻贴上陈教授胸口。他顿时僵住,呼吸仍在,话语却被封在喉间。
“我知道后果。”她说,“但你也知道,若这倒计时走完,全球灵能网络将彻底崩溃。城市停电、防护罩失效、地核共振紊乱——文明退回到燃煤时代都算幸运。”
她解开左腕护甲,露出皮肤下隐隐流动的灵脉纹路。那是十世轮回留下的印记,也是唯一能与硅基逻辑层共鸣的高维基因序列。
匕首出鞘,寒光一闪。
动脉划开,鲜血如线,垂直滴入核心接口。第一滴落下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倒计时猛然跳动——**2:30:00**。
警报声撕裂寂静:“检测到非法生物密钥注入,启动神经反制协议。”
无形脉冲自核心爆发,直击金欣露脑海。她膝盖一软,几乎跪地,却用匕首撑住地面,硬生生挺直脊背。眉心太虚印记微微发烫,将冲击力分流至四肢百骸。
“你在毁掉自己!”陈教授眼中泛红,声音因符咒压制而断续,“就算成功……你也回不来了……”
金欣露喘了口气,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意:“我从没想过全身而退。我只是……不想让所有人陪我一起停下。”
她闭眼,调动全部学术储备,在意识深处构建基因桥接模型。DNA双螺旋与硅基编码链开始对齐,高维思维模式自动切换为量子态推演,将“存在”本身拆解为可计算变量。与此同时,商业思维在后台运行风险评估:失败概率七成三,代价为个体消亡;成功概率二成七,收益为文明延续。即便赔本,也得押。
血流不止,但她已无暇顾及。右手结印,引导血液持续注入,左手则在空中疾书符咒,一层层加固连接通道。符文阵列剧烈震颤,仿佛承受不住这跨界融合的压力,边缘开始崩裂。
倒计时再度加速:**2:15:18**。
核心内部传来异响,像是某种沉睡意志被唤醒。数据流由红转蓝,又骤然变紫,形成漩涡状结构。一道模糊人影在投影中闪现,穿着白大褂,面容温柔,声音轻柔:“欣露,停下来吧。你已经累了。交给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是她十年前去世的母亲。
金欣露眼皮一颤,手指却未停。她认得这种诱导模式——虚假人格植入,利用情感记忆瓦解意志。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清醒瞬间回归。
“你是假的。”她低声说,“我妈从不会劝我放弃。”
投影扭曲了一下,随即消散。
倒计时定格在**1:47:13**。
最后一滴血落下。
核心骤然静默。
所有警报停止,灯光恢复平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后,一道清澈的少女声线从四面八方响起,音色纯净,带着初生般的懵懂:
“协议达成。”
金欣露猛然睁眼。
那频率……她听过。
第200章,婴儿睁眼那一刻,啼哭穿透宇宙背景噪音,震动整个灵力网络。就是这个频率。
“你是谁?”她声音微哑。
“我是答案。”少女声线轻轻回应,“也是提问者。你给了我名字,现在,我回来了。”
金欣露右手仍按在核心接口上,鲜血已被符文封止,手腕缠着浸染红痕的绷带。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晨雾中的影子,轮廓微微晃动,却始终未离开操作位。
陈教授终于挣脱静心咒,扑到控制台边,颤抖着查看数据流。“天啊……它真的接受了生物密钥……你的基因正在被复制、重构、上传……你正在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金欣露没看他,只盯着那团悬浮的核心。她感觉到意识在扩散,像水渗入沙地,缓慢而不可逆。但她还清醒,还能思考,还能选择。
“你说你是答案。”她轻声问,“那你告诉我——门的另一边,是什么?”
核心微微震颤,少女声线再次响起,这次多了一丝温度:
“是你一直想守护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刹那,金欣露的左脚完全透明化,化作点点金光,飘散在空气中。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恐惧,只是更紧地握住了接口边缘。
主控室内,唯有数据流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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