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疗养院的一位护士
· 神父(不认识,阿尔贝托请的)
没有邻居,没有朋友,没有远亲。埃莉诺·菲斯克在哥谭的六年,像一片叶子飘过水面,几乎没留下痕迹。
卡尔米内没来,但送了一个巨大的花圈。白色百合,挽联上写着:“致埃莉诺·菲斯克——愿她安息。卡尔米内·法尔科内敬挽。”
花圈太大了,在小小的教堂里显得突兀,像闯入私人哀悼的公共宣言。
仪式很短。神父念了标准祷文。萨尔舅舅哭了,声音压抑。威尔逊站在第一排,穿着黑色西装,一动不动。
他想起父亲葬礼时,自己十三岁,躲在母亲身后,不敢看棺材。那时他感到的是恐惧和愤怒。
现在,十八岁,他感到的是……完成。
一个章节结束了。一段债务结清了。一个弱点消除了。
仪式结束后,人们陆续离开。阿尔贝托走过来,低声说:“卡尔米内先生想见你。明天下午,老地方。”
威尔逊点头。
只剩下他和萨尔舅舅时,老人擦着眼泪说:“她一直担心你……担心你走你爸的路。”
“我知道。”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萨尔看着他,“你真的在码头做会计?”
“类似。”威尔逊说,“舅舅,你需要钱吗?”
萨尔摇头:“我的餐厅……我重新开了。小一点,但够活。你妈妈如果在……她希望我们照顾好自己。”
威尔逊从内袋掏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两万美元。开个账户,或者投资餐厅。别告诉别人你有这笔钱。”
萨尔睁大眼睛。“威尔逊,我不能——”
“你能。”威尔逊把信封塞进他手里,“这是感谢。为了港湾灯光那几年,为了你收留我们。以后……我们可能少见些。为了你的安全。”
萨尔明白了。他握紧信封,眼泪又流下来。“你……你要小心。”
“我会的。”
威尔逊最后看了一眼棺材。然后转身离开教堂。
他直接回了公寓——不是钻石区的办公室公寓,而是在东区边缘租的那个小房间,母亲去世前他偶尔还会回去住。
房间很冷。他打开纸箱,把母亲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衣服捐掉(明天让米基处理)。
《圣经》留下(或许该读一读?不,没有时间)。
首饰……没有值钱的。一条银项链,吊坠是个心形,里面可以放照片。他打开,里面是父母年轻时的合影,微笑,黑白。
他看着照片很久。然后合上吊坠。
相册。他翻开。
第一页:父母的结婚照。1955年。父亲穿西装,母亲穿白裙,两人都年轻得不可思议。
第二页:他出生的照片。1959年。母亲抱着婴儿,疲惫但微笑。
第三页:他五岁生日。在布鲁克林公寓,桌上有个小小的蛋糕。
第四页:全家出游。康尼岛。父亲搂着母亲的肩,他在中间,手里拿着。
第五页:父亲葬礼。没有照片,是空白页。但夹着一张剪报:《码头会计“袭警”被击毙》。
第六页:哥谭。东区街道,模糊的雨天。可能是母亲偷偷拍的。
第七页:空白。
第八页:空白。
相册只用了不到一半。
威尔逊合上它。然后他做了决定。
他走到厨房,打开煤气灶,没点火。然后从纸箱底部拿出父亲的骨灰盒——锡制的,已经锈蚀。
他打开盖子。里面是灰色的粉末,很轻。
他犹豫了一秒。
然后,他把骨灰倒进水槽。
打开水龙头。
粉末在水流中旋转,变湿,变沉,然后消失在下水道里。
没有仪式,没有告别。
接着是相册。他撕下照片,一张一张,扔进水池。然后点火。
火焰吞没了那些笑容,那些瞬间,那些已经死去的过去。
他看着火焰,脸被映红,眼睛干涩。
最后是那条项链。他握在手心,金属冰凉。
应该留下。应该作为纪念。
但他知道,纪念是锚。锚让你停泊,也让你无法远航。
他打开窗户。外面是哥谭寒冷的夜。
他松手。
项链落下四层楼,消失在黑暗里。没有声音。
他关窗。
房间空了。纸箱空了。过去空了。
威尔逊站在房间中央,闭上眼睛。
他看到了:
十二岁的自己,在雨中抵达哥谭。
十三岁的自己,在图书馆读法律书。
十四岁的自己,在码头观察。
十五岁的自己,设计改革方案。
十六岁的自己,第一次杀人。
十七岁的自己,接管走私线。
十八岁的自己,站在这里。
一条清晰的轨迹。从恐惧到理解,从被动到主动,从儿子到……
孤儿。
这个词让他睁开眼睛。
是的。他现在是孤儿了。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家庭。
在生物学上,这是损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