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先生。”他说，“我需要信息。”
“我已经告诉你的人，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足够多。”威尔逊打断他，“三十七年，处理了至少七轮器官更换。你见过他们的运作模式，知道他们的物流节奏，甚至能推测他们的技术瓶颈。”
克雷沉默。
“我不杀你。”威尔逊说，“相反，我给你一个选择。”
他示意艾萨克拿来两个箱子。第一个打开，里面是十万美元现金，全是旧钞。第二个打开，是一整套新身份文件：护照、驾照、社保卡、出生证明，还有一个瑞士银行的账户，里面已经有五十万美元。
“新身份，新生活，足够你安度晚年。”威尔逊说，“地点你可以选，欧洲、澳洲、南美都行。我的系统会确保法庭找不到你。”
克雷的眼睛亮了，但随即又暗淡：“他们会追踪。法庭的眼睛无处不在。”
“所以才需要我的系统。”威尔逊说，“我有办法让你消失得比死人还彻底。条件是：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不是拷问，是交易。”
老人颤抖了。他看看钱，看看新身份文件，再看看威尔逊平静但不容拒绝的眼睛。
三十七年的恐惧，和一次逃脱的机会。
他选择了后者。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克雷说了他知道的一切：
· 法庭至少有两代利爪：“旧型号”是十九世纪末改造的，更接近僵尸，需要定期冷冻休眠；“新型号”是近三十年改造的，保留了更多意识，但代价是更频繁的维护。
· 维护中心不止一个，但主要设施应该在“哥谭最古老的地基之下”——可能是地铁废弃段，也可能是殖民时期的地下建筑。
· 法庭的成员都是哥谭最古老的家族，但他们也分派系：激进派想直接统治城市，保守派满足于幕后操纵，还有一派……想夺取法庭技术为自己所用。
· 法庭最大的恐惧不是暴露，而是技术外泄。如果有人能复制甚至改进利爪技术，他们的垄断就结束了。
· 还有最后一件事。
克雷犹豫了很久，才说：“我听过两个高级利爪交谈。其中一个说……‘理事会的老人们越来越焦虑了。他们感觉到时间在追上来。’”
威尔逊身体前倾：“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们的长寿技术有极限。”克雷压低声音，“第一代成员可能真的活了一百五十年，但代价是身体逐渐……非人化。他们需要更年轻的身体，或者更好的技术。而这两样，都在变少。”
房间里安静了。
威尔逊靠回轮椅，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眼时，眼神里有某种恍然大悟的光芒。
“我明白了。”他低声说，“他们不是神。他们是一群害怕变老的富翁。”
他看向克雷：“你可以走了。维克多会安排路线。记住，永远不要回哥谭，永远不要联系过去认识的人。”
克雷千恩万谢地离开后，威尔逊让所有人退下，只留自己一人在安全屋。
他打开加密笔记本，新建一个文档：
《关于猫头鹰法庭的重新评估》
核心发现：
1. 法庭的技术优势集中在生物改造和寿命延长，但此优势正在衰减。
2. 内部存在派系斗争，可被利用。
3. 他们对“系统化新势力”（如我）的恐惧，大于对传统对手（如蝙蝠侠）的恐惧。
新策略：
从“防御/对抗”转为“技术竞争”。
目标不是摧毁法庭，而是证明：我的系统（效率、组织、现代化管理）比他们的技术（古老、昂贵、有副作用）更具可持续性。
具体步骤：
1. 建立自己的生物科技研究小组（从基金会奖学金人才中筛选）
2. 寻找法庭的技术弱点（通过克雷提供的信息反向工程）
3. 与法庭的某一派系建立有限合作——比如，那些对现有长寿技术不满的成员
他保存文档，然后从轮椅里慢慢站起来。
肋骨还在剧痛，手臂打着石膏，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刀子在割。
但他笑了。
真正的笑。
因为现在他看清楚了：猫头鹰法庭不是不可战胜的神只，而是一个陷入技术瓶颈、内部矛盾、被时间追赶的古老组织。
他们用神秘和恐惧统治了三百年。
但威尔逊·菲斯克不信仰神秘。
他只信仰系统、逻辑、和可计算的权力。
他走到安全屋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伤痕累累但眼神炽热的自己。
“你们给了我第一课。”他对镜中的自己说，也是对那个看不见的法庭说，“现在我学会了。接下来的课程……该由我来制定了。”
窗外，哥谭又迎来一个黎明。
古老的阴影依然笼罩城市，但有一束新的光，正在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升起。
它不承诺永生。
只承诺效率。
而在一个效率至上的时代，这或许比永生更有吸引力。
威尔逊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艾萨克，启动‘夜鸟计划’第二阶段。我要在三个月内，建立我们自己的生物实验室。预算无上限。”
游戏升级了。
从街头到董事会，现在，进入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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