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私人条款。”
这部分威尔逊亲自口述,律师只是记录:
“葬礼:无公开仪式,仅限七人出席。遗体火化,骨灰撒入哥谭湾——东区码头外五百米处,我母亲埃莉诺·菲斯克的骨灰所在区域。不要墓碑,不要纪念碑。如果有人想纪念我,让他们去‘马库斯康复中心’做一天义工。”
“个人文件:《哥谭的解剖——一个系统建造者的笔记》,密封保存五十年。五十年后,如果哥谭依然存在,公开。也许那时的人能更客观地评判我的实验。”
“奖学金:设立‘威尔逊·菲斯克城市系统研究奖学金’,每年资助五名研究生研究以下课题:非正式经济与城市发展、犯罪生态系统的自组织原理、秩序构建中的伦理困境、后危机城市治理。唯一要求:研究成果必须公开。”
律师停下笔,看向威尔逊。
“就这些?”
“还有最后一项。”威尔逊从抽屉里取出三个密封的信封,“给马库斯、莉娜、塞巴斯蒂安的私人信件。在我死后交给他们。内容……”他停顿,“是我没能当面说的话。”
律师将信封收进保险箱。房间里只剩下壁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雪花飘落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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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马库斯、莉娜、塞巴斯蒂安被召见
三人坐在威尔逊的书房里,意识到这是某种形式的最终交代。壁炉的火光在他们脸上跳动,像不安的预兆。
“文件都签完了。”威尔逊坐在他对面的高背椅上,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苍老,但也比任何时候都平静,“从法律上说,我已经死了——只是心脏还没收到通知。”
没人笑。这个笑话太黑暗。
“马库斯。”威尔逊看向他,“你会是菲斯克集团的CEO,但只是名义上。实际权力在董事会,在信托协议。你可能会感到束缚,可能会想突破限制。记住:那些限制不是为了防止你成功,是为了防止你变成另一个我。”
他调出一份文件投影:
“你最大的弱点是情感。你关心人,这是好事,但在权力的位置上,这会让你做出错误判断。所以我安排了埃琳娜法官——她没有人情可讲,只有法律。她会是你必要的刹车。”
马库斯点头,嘴唇紧抿。
“莉娜。”威尔逊转向她,“我给你留了一份特别的遗产:你的真实身份文件,以及你母亲在波哥大的庄园——我已经买下来,转到你名下。你可以选择继续在集团工作,或者离开,开始新生活。”
莉娜瞪大眼睛。三十二岁的她,第一次听到“真实身份”这个词。
“我是……”
“我的女儿。”威尔逊平静地说,“你母亲是伊莎贝拉·马尔科姆,哥伦比亚外交官的女儿。1998年我们在一次谈判中相识,之后有了你。她从未告诉你,因为我不允许——我不想你活在‘金并的女儿’这个阴影下。”
他停顿,看着莉娜脸上掠过的震惊、愤怒、困惑、以及某种释然。
“现在你知道了。你可以恨我,可以离开,可以做任何选择。我只要求一件事:如果你想报复,冲我来,不要破坏系统。系统里有很多依赖它生活的人,他们无辜。”
莉娜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人。
“塞巴斯蒂安。”威尔逊最后说,“你六十三岁了,该退休了。我给你准备了足够的养老金,加上‘星图咨询公司’5%的股份——那会是你情报网络的合法化身。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分析、解密、建立模型。只是别再违法了。”
塞巴斯蒂安苦笑:“合法咨询赚不到非法情报的钱。”
“但可以睡安稳觉。”威尔逊说,“相信我,那种价值无法计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雪下得更大了,哥谭的轮廓在白色中模糊。
“我死后,你们三个有六个月的时间决定是否继续合作。如果不,系统有解散方案。如果继续……记住你们各自的弱点,互相制衡。马库斯的仁慈需要莉娜的冷酷来平衡,莉娜的冲动需要塞巴斯蒂安的谨慎来约束,塞巴斯蒂安的短视需要马库斯的系统思维来纠正。”
他转身,面对他们。
“这是我最后的课:最好的系统不依赖伟人,依赖设计。不依赖忠诚,依赖制衡。不依赖完美,依赖容错。”
壁炉的火突然爆出一个火花,然后回归平稳的燃烧。
“现在,去吧。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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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时
威尔逊打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不是电子设备,是真纸真墨的那种。封面已经磨损,页角卷起,里面是他从十二岁开始记录的所有观察、计算、思考。
《哥谭的解剖》
他翻开第一页,是稚嫩的笔迹:
“1975年9月12日。哥谭东区码头。七个帮派地盘。妈妈的手在抖。我不想当钉子。”
最后一页,是昨晚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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