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0月30日凌晨四点,长岭山鹰嘴崖窄道入口,黎明前的寒意裹着薄雾漫过崖壁,晨露凝结在荆棘尖刺上,泛着冷冽的光。
陈惊雷趴在望日台的重机枪掩体后,左臂的绷带被夜露浸得发潮,伤口隐隐作痛。他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窄道外的平原——日军先头部队的身影正从晨雾里钻出来,两百余名士兵分成三路纵队,端着三八大盖,踩着碎石路缓缓逼近。队伍最前头,几名工兵弯腰探路,手里的探雷针在地面上反复戳动,钢盔上的五角星在微光里闪着刺眼的光。
“传我命令:日军先头部队已入警戒范围,土雷区暂不引爆,放至窄道中段再动手!”陈惊雷转头对身旁的通讯员小豆子低喝,“按预定信号传递,让各掩体严守待命,不准擅自开火!”
小豆子立刻从腰间掏出两面小红旗,朝着崖壁两侧比划。三道旗语信号顺着预先约定的节奏传递,很快,望日台、揽月峰的重机枪手,卧虎凹的迫击炮班,以及崖壁上三十个射击掩体里的战士,都纷纷抬手示意收到。所有人依旧保持着原姿势,呼吸放得极轻,只有步枪准星始终锁定着下方的窄道。
日军工兵顺着窄道走了百余米,没发现任何异常,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后续的步兵大队立刻加快脚步,鱼贯涌入窄道。土黄色的军装在狭窄的山道里挤成一条长蛇,士兵们的脚步声、吆喝声混在一起,惊起了崖壁上的几只山雀。
“团长,小鬼子快到开阔坪了!”张虎趴在陈惊雷身边,手里的驳壳枪已上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日军队列。
陈惊雷的目光落在望远镜的十字准星上:日军先头部队的尖兵刚踏入开阔坪,后续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往窄道里挤,整个队伍前拥后堵,完全暴露在三层火力覆盖范围内。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信号枪,朝着天空扣动扳机——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晨雾,在半空中炸开一团红光。
“打!”
几乎在信号弹炸开的瞬间,卧虎凹的迫击炮率先开火。“嗵!嗵!嗵!”四发炮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出,精准落在开阔坪中央。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崖壁簌簌发抖,硝烟瞬间吞没了十余米长的山道,日军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肢体与碎石一起被掀上半空。
紧接着,望日台和揽月峰的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同时吐出火舌。两道密集的弹雨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朝着拥挤的日军队列横扫过去。土黄色的身影成片倒下,鲜血溅在碎石路上,很快就和晨露混在一起,凝成暗红色的血泥。
“八嘎!有埋伏!”日军小队长举着军刀嘶吼,想要组织士兵反击,却被一颗从崖壁掩体里扔出的手榴弹炸飞半边身子,尸体重重摔在山道上。
崖壁上的战士们纷纷扣动扳机,步枪子弹像雨点般倾泻而下。几名日军士兵试图躲到岩石后,却被接连飞来的手榴弹炸得粉身碎骨。窄道里乱成一团,没死的日军士兵抱头鼠窜,却被狭窄的山道堵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子弹收割性命。
“拉引线,引爆土雷区!”陈惊雷低喝一声。
早已握着绊马索引线的战士猛地发力,三道粗麻绳带着锋利铁刺瞬间弹起,将跑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日军绊倒在地。紧接着,埋在两侧崖壁下的五百枚土雷连环爆炸,“轰隆!轰隆!”的巨响接连不断,碎石和泥土被掀上半空,窄道入口处瞬间被炸出一片焦土。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工兵当场被炸飞,探雷针散落得到处都是。
短短十分钟,日军先头部队的两百余人就折损了大半。剩下的残兵连滚带爬地逃出窄道,连尸体都不敢拖走,只留下满地的枪械、弹药和血肉模糊的尸体。
陈惊雷放下望远镜,看着日军残兵狼狈逃窜的背影,眉头却丝毫未舒展。他清楚,坂田雄一绝不会因一支先头部队的覆灭而退缩,后续的主力进攻很快就会到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窄道外的平原上就响起了沉闷的炮声。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开始朝着鹰嘴崖轰击,炮弹落在崖壁上,炸开一个个大坑,碎石和荆棘飞溅,不少掩体被震得松动,崖壁上的泥土簌簌往下掉。
“团长,日军炮兵开始轰击了!”一名参谋趴在掩体后大喊,“咱们的土木掩体扛不住步兵炮的轰击,已经有两名战士被碎石砸伤了!”
“让战士们暂时撤进崖壁的天然凹坑,炮火停了再回掩体!”陈惊雷下令,目光死死盯着日军炮兵阵地的方向——平原上的六门步兵炮正交替发射,炮口火光不断闪烁,“赵铁锤在哪?”
“爆破连已在野猪岭待命!”通讯兵小豆子立刻回应。
陈惊雷转头对小豆子道:“传我命令,让赵铁锤带二十名爆破手,从野猪岭绕到日军炮兵阵地后侧,用集束手榴弹炸掉他们的炮位!务必速去速回,避免与日军增援部队纠缠!”
小豆子立刻用旗语将命令传递下去,很快,鹰嘴崖后侧的密林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赵铁锤带着二十名爆破连战士,每人背着两捆集束手榴弹,握着砍刀,沿着野猪岭的羊肠小道悄无声息地摸向日军炮兵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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