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8月17日凌晨
凌晨的漳河水面泛着冷白的光,湍急的水流拍打着浮桥的木板,发出哗哗的声响。伤员和老乡们正顺着摇摇晃晃的浮桥往对岸挪,担架在木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吱呀声,妇女们捂着孩子的嘴,生怕哭声引来的嘴,生怕哭声引来更多的子弹。韩团长站在浮桥中段,手里的驳壳枪始终对着北岸,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还在不停嘶吼:“快!都给我加快速度!别挤!踩稳了再走!”
南岸的阻击阵地上,陈惊雷趴在沙袋垒成的掩体后,目光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日军装甲车。车灯的光柱刺破夜色,将岸边的芦苇照得惨白,十几辆装甲车呈扇形展开,履带碾过土路,卷起漫天尘土,机枪的扫射声密集得像爆豆,子弹打在掩体上,沙袋碎屑簌簌往下掉。老周的九二式重机枪架在掩体顶端,枪管已经烧得通红,他咬着牙,手指死死扣着扳机,滚烫的弹壳不断弹出,落在脚边的沙土里,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司令员!鬼子的装甲车太猛了!我们的步枪根本打不透!”一名战士抱着汉阳造,急得满脸通红,他的肩膀上缠着绷带,血渍已经浸透了粗布,“这样下去,阵地撑不了多久!”
陈惊雷没有回头,他的驳壳枪正对着一辆冲在最前面的装甲车的观察窗,枪声一响,观察窗的玻璃瞬间碎裂,里面传来日军士兵的惨叫。他沉声喝道:“赵铁锤!你的爆破组呢?给我把反坦克炸药包送上去!”
“来了!”赵铁锤的吼声从掩体后方传来,他带着小李和三个爆破手,每人怀里抱着两个用粗布包裹的反坦克炸药包,腰上还别着手榴弹,“司令员,我们绕到鬼子装甲车的侧面,那里装甲薄!”
陈惊雷立刻抬手,对着天空打出三发信号弹。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韩团长看到信号,立刻组织步枪手和轻机枪手,朝着日军装甲车的正面猛烈射击,子弹如雨点般扫过去,逼得日军的机枪手不敢露头。
“就是现在!冲!”赵铁锤大喊一声,带着爆破组的战士们,猫着腰从掩体侧面钻了出去,借着芦苇丛的掩护,朝着日军装甲车的侧翼迂回。小李的胳膊还在流血,绷带早就被汗水浸透,他咬着牙,死死抱着炸药包,脚下的芦苇秆被踩得噼啪作响,泥水溅了他一身。
冲在最前面的佐藤大佐,正站在装甲车的炮塔里,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场。看到八路军的爆破组迂回过来,他冷笑一声,对着通讯兵下令:“让侧翼的步兵散开,拦住他们!”
十几名日军步兵立刻从装甲车后面钻出来,端着三八大盖,朝着芦苇丛的方向疯狂扫射。子弹打在芦苇秆上,断秆飞溅,赵铁锤身边的一名爆破手躲闪不及,大腿被击中,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闷哼一声,摔倒在泥水里,手里的炸药包滚到了一边。
“老孙!”赵铁锤大喊一声,想要冲回去救他,却被老孙死死按住。老孙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导火索,朝着日军步兵的方向扔了过去,嘶吼道:“铁锤哥!别管我!炸掉装甲车!”
手榴弹在日军步兵群里炸开,几名日军士兵应声倒地。赵铁锤红着眼睛,对着小李大喊:“快!跟我上!”
两人绕过倒地的老孙,继续朝着装甲车的侧翼冲去。离装甲车还有十米远的时候,赵铁锤猛地扑倒在地,小李也跟着趴下。他们看到,装甲车的履带正在高速转动,碾过的地方,芦苇和泥土都被搅成了烂泥。
“小李,听我口令!”赵铁锤压低声音,眼睛死死盯着装甲车的履带,“等它开过来,我们就把炸药包塞进去!”
小李点点头,紧紧攥着手里的炸药包,手心全是汗水。装甲车越来越近,履带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就在装甲车的履带即将碾到他们藏身的位置时,赵铁锤猛地大喊:“扔!”
两人同时将炸药包扔了出去,精准地塞进了装甲车的履带缝隙里。然后他们立刻转身,朝着芦苇丛的方向狂奔。
“轰隆!”
一声巨响,炸药包爆炸了。装甲车的履带瞬间被炸断,车身失去平衡,猛地侧翻在地,里面的日军士兵惨叫着,拼命想要从车里爬出来。
“好样的!”陈惊雷在掩体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喊一声。他立刻下令:“全体火力压制!给我把鬼子的步兵压回去!”
八路军的火力瞬间变得更加猛烈,步枪、轻机枪、重机枪一起开火,日军的步兵被打得抬不起头,纷纷躲回装甲车后面。
佐藤大佐看着侧翻的装甲车,气得哇哇大叫,他拔出军刀,对着剩下的装甲车下令:“给我冲!不惜一切代价,冲过漳河!”
剩下的装甲车发疯似的朝着南岸的阻击阵地冲来,机枪的扫射更加密集,甚至有装甲车开始朝着浮桥的方向开炮。炮弹落在浮桥附近的水面上,炸开巨大的水花,浮桥的木板被震得剧烈摇晃,几名老乡站立不稳,掉进了湍急的河水里,瞬间就被水流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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