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龙没有下令追击。
红点闪现0.3秒，第三排左侧人员灵气频率再度偏移——他盯着平板屏幕，手指在边缘轻敲两下，关闭了实时警报推送。赵铁山站在主控台前，左腿义肢与地面接触发出轻微震动，他没说话，只是将全国防御图放大到东南沿海三号站区域。
“不打？”赵铁山问。
“不是不打。”江俊龙把平板翻转扣在桌上，“是现在打，我们输。”
他拉开金属椅坐下，额前碎发遮住右眼，琉璃色微光从指缝间渗出。他调出后台数据流，过去三年所有重大事件标记成红标，连成一条不断延伸的线。
“他们换了七种渗透方式。”江俊龙点开记录，“伪装成技术人员、利用废弃基站跳频、植入改造体第七序列、策反地方修者、操控情绪波动、制造灵力假潮、最后一次，用普通人混入训练营。”
赵铁山走到白板前，拿起笔：“但每次都被拦住了。”
“因为我们反应快。”江俊龙接话，“三百人阵列同步聚能打击，十秒完成；匿灵无人机覆盖边境，误差低于0.1秒；《启明诀》普及七千二百人，基层觉醒者能自主识别异常。”
他停顿一秒：“但他们也在变。上次刺客用生命力抹除灵流痕迹，这不是普通功法。第七序列具备自主进化能力，说明他们在学习我们的反击模式。”
赵铁山写下三个词：渗透、进化、恐惧。
“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杀几个人。”他说，“是要让我们不敢用人，不敢信任体系，最后自己崩溃。”
江俊龙点头。他打开另一组数据对比图。
左边是克格勃特工单兵破坏效率，峰值达到每分钟摧毁三个小型阵眼；右边是我国三百人阵列响应时间，平均九点八秒完成锁定打击。极夜组织陨石轨道校准精度为0.003度，国产灵频干扰弹覆盖范围达十二万平方公里。
“个体战力我们不如他们。”江俊龙说，“但协作效率我们压倒性优势。”
“所以不能让他们打游击。”赵铁山转身，“要逼他们正面来。”
“那就得让他们觉得有机会。”江俊龙调出一张新地图，“我们放一个漏洞。”
“你说诱敌？”
“不是随便放。”江俊龙划出西北段一处备用阵法节点，“这里是旧版‘启明阵’残留结构，信号屏蔽弱，但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把它接入监控网。只要他们动手，就会暴露主力行动节奏。”
赵铁山走近看：“他们会怀疑。”
“所以我们要演真一点。”江俊龙继续操作，“技术科配合制造一次短暂通讯中断，持续四十七秒，刚好够他们启动清洗程序前半段。等他们投入核心资源，我们就切断后路。”
“护国灵盾计划真实参数不能动。”赵铁山提醒。
“当然不动。”江俊龙合上平板，“那是底牌。我们打的是节奏战。”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基地跑道漆黑一片，没有灯光，只有几架匿灵无人机悬停在高空，红外灯微不可察地闪烁。
“他们以为我们在防守。”江俊龙声音低下来，“其实我们在等他们犯错。”
赵铁山没接话。他坐回调度席，左手摩挲办公桌上的相框边框。照片里是个穿军装的小女孩，笑容干净。
“她等了十年。”赵铁山忽然开口，“我答应过她，等我能回家的时候，就带她去看长城。”
江俊龙侧头看他。
“我不是为了立功才留在这儿。”赵铁山说，“是为了不让下一个孩子躺下去。”
江俊龙沉默几秒，然后说：“我妈走之前，给我织了这件外套。”
他拉了拉红色运动外套的袖口。
“她说普通人也能发光。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了，一个人不行，但一群人可以。”
“你早就不是普通人了。”赵铁山说。
“但我记得自己是从哪儿来的。”江俊龙看着屏幕，“高考那天，我数学卷交了白卷。我爸把我赶出家门，我在桥上跳下去，结果活了下来。不是因为我命硬，是因为有人需要我活着。”
赵铁山抬头。
“这场仗不是为了赢。”江俊龙说，“是为了证明，我们这套体系能护住该护的人。”
赵铁山站起身，走到全国防御图前，右手按在北方基地位置。
“通知各战区。”他按下通讯键，“启用备用节点作为诱饵目标，精锐小队埋伏于信号盲区。技术科准备间歇式灵流注入，模拟系统紊乱状态。”
【收到】
“阿依古丽那边确认植物载体全部上线了吗？”
【已连接哨戒网络，根系覆盖三大边境段】
“保持静默，不要提前激活。”
通话结束，赵铁山转向江俊龙：“节拍模块运行正常，三百人阵列随时可启动。”
江俊龙打开个人终端，调出《启明诀》训练反馈表。西南训练营新增名额爆满，东海舰队已有六成人员掌握基础三式，北方基地完成首轮轮训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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