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将我的发丝吹得纷飞,电话那头的江青一如既往地专业,“老板,院子已经大致搞好了,但领养黑熊威威的手续要一个月后才可以办完。”我望着远处阿宁那艘船的轮廓,在浪涛中若隐若现。
“江青,”我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很平静,“接下来有可能不能打电话了,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有联系你,你就按照我接下来说的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他更加沉稳的回应:“好的,老板。您请吩咐。”
我深吸了一口咸涩的空气,缓缓开口,每一条都说得清晰而缓慢:
“第一,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有任何消息,你亲自去广西陈家,找到陈皮阿四。找个恰当的理由,将我名下三分之一的资产转给他。”
“第二,另外三分之一,送去无山居,交给无邪。告诉他,去我房间取我放在床边的那个青花瓷瓶。” 我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也请他……代为照顾好魔王和威威。”
“第三,最后的三分之一,留给黑瞎子。还有,把我保险柜里那本黑色封皮的笔记,交给张麒麟。”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栏杆,“他看过之后,自然会为你们安排妥当的去处。”
“老板,您……” 江青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纹,那后面是未能说出口的担忧,或许还有一丝不赞同。
“嘻嘻,”我故意发出两声轻松的笑音,试图冲散这过于沉重的氛围,“安啦安啦,我说的是‘如果’!你老板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说不定等我回去,还能给你带上几筐西沙的特产海鲜呢!”
电话那头,传来他一声几不可闻的、如释重负的叹息。“老板,”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坚定,“我等您回来。”
“好。”
我没有再说别的,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忙音响起,我将手机握在掌心。
说不怕是假的。
茫茫大海上,只有我独自站在甲板,面对着前方那片吞噬过无数秘密的深蓝。
指尖在微微发凉,心底那点寒意压不住地往上冒。我比谁都清楚,这次要面对的是什么只是不是墓穴里的机关,还有深不可测的人性。
一个人。
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浸透四肢百骸。没有黑瞎子插科打诨的掩护,没有张麒麟沉默却绝对可靠的守护,甚至连魔王都不能陪在身边。所有决定,所有后果,都只能自己承担。
海风掠过脸颊,带着咸腥的湿气。我用力握紧栏杆,指节泛白。
但怕归怕。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视线重新投向阿宁那艘越来越远的船只,目光渐渐沉淀下来。
我对着驾驶舱方向提高声音:王师傅,加把劲,跟紧前面那艘船。
好嘞,老板!王师傅爽快地应声,手下利落地推动操纵杆。快艇引擎的轰鸣声陡然增强,船头微微昂起,劈开波浪,迅速缩短与前方船只的距离。
与此同时,在前方的船只上,一名手下快步走到阿宁身边,压低声音禀报:宁姐,后面有条,跟得挺紧。
阿宁闻言,目光淡淡地扫过刚刚登船、还站在甲板上适应环境的无邪,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考量。她并未回头确认,只是对手下摆了摆手,语气平静无波:
先不用管,保持观察。
她看着无邪说:“无老板,考虑的如何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无邪看看她:“好。”
阿宁的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了然于胸的弧度,她似乎早已料定这个答案。她侧过身,对无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明智的选择。那么,无老板,请随我来,”她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引人步入未知的磁性,“带你去见见我们这次特意请来的顾问一位顶尖的沉船勘探教授。他掌握的信息,或许对你寻找三叔至关重要。”
她的目光在无邪脸上短暂停留,仿佛在评估他的决心,随后转身,示意他跟上,步伐干脆地走向船舱。
无邪跟在阿宁身后,穿过略显狭窄的船舱通道。金属墙壁在脚下传来细微的震动,伴随着引擎持续的嗡鸣。
阿宁在一扇普通的舱门前停下,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舱室内,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正伏在案前,对着一堆泛黄的图纸和海图忙碌着。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儒雅却带着深深疲惫的面容,眼神锐利而专注。
“陈教授,”阿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这位是无邪先生,他决定加入我们。他对我们要去的那片海域,有些……独特的了解。”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无邪身上,仔细打量着,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反而带着某种审视和……了然。
“无邪?”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
他示意无邪走近,手指点向摊在桌面上的一张核心海图。无邪瞳孔微缩那张海图上标注的坐标、用红笔圈出的区域,甚至旁边潦草的笔记,都与三叔说过内容高度吻合,有些细节甚至更为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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