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第一个伸出筷子,目标明确地直奔排骨。我眼疾手快,半路拦截,抢在他前面夹走了最漂亮的那块肋排,得意地冲他扬了扬眉毛。
他墨镜后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转而精准地夹走了另一块肥瘦相间的。
“汪!”脚下的魔王急得直扒我的腿,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我赶紧夹了块没骨头的瘦肉,吹凉了放进它专属的小碗里。
旁边的威威更是急不可耐,整个毛茸茸的脑袋都快埋进自己的食盆里,发出满足的“嗷呜”声,吃得头都不抬。
李阿姨解下围裙,看着我们这狼吞虎咽的架势,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慢点吃,又没人跟你们抢。黑先生,您尝尝这鱼,今天特意买了新鲜的。”
黑瞎子从善如流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鱼,仔细地剔掉刺,然后出乎意料地放进了我的碗里。
“多吃点,”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手为之,“抽了血,补补。”
我愣了一下,看着碗里雪白的鱼肉,心里莫名一暖。嘴上却不肯服软:“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在小花面前帮你说好话。”
他轻笑一声,又夹走我正准备去夹的最后一颗狮子头:“想得美。”
“喂!”
餐桌顿时变成了小小的“战场”,筷子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夹杂着魔王焦急的吠叫和威威满足的哼哼。李阿姨站在一旁,看着我们闹腾的样子,眼里满是慈祥的笑意。
窗外夜色渐浓,而屋内灯火可亲,饭菜的香气与喧闹的人声交织成最平凡却最温暖的乐章。
餐后的庭院里飘着淡淡茶香,我捧着李阿姨特调的桂圆红枣茶窝在藤椅里,看着威威和魔王在草地上追着萤火虫打滚。
黑瞎子拎着啤酒走过来,独自坐在台阶上。易拉罐拉开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泡沫涌出的瞬间他迅速用指尖抹掉,动作熟稔得像重复过千百遍。
我装作漫不经心,开口道:“瞎子,你们这次的目标,是云顶天宫吧。”
他抬眼看了看我,灌下一口酒:“知道还问,说吧,你想我做什么?”
我望向魔王,勉强笑了笑,随即转向瞎子,所有的轻描淡写都收了起来,一字一顿地拜托道:“这回,我想请你务必把他(陈皮)平安地带回来。”
瞎子捏着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虽盲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盯”着我,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带回来?”他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你这次不去了?。”
我歪头冲他一笑,故意拉长了语调:“我呀!自然有天大的事要忙。”
黑瞎子看着我玩世不恭的样子,冷哼一声:“你最好心里有数。否则,后果自负。”
我叫了声魔王:“魔王,去把东西拿出来给你黑哥哥。”
魔王:“汪汪……”叫了两声就跑到我的院子里。
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院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黑瞎子没动,依旧维持着那个松弛的姿态。
他咧开嘴,白牙在昏暗中一闪:“到底是什么好玩意,神神秘秘的。”
我依旧不答,只是从容地喝了一口桂圆红枣茶,合上杯盖,发出一声轻响。
我才抬眼,目光定住他:“给你的东西,收好。关键时刻,它真的能保住回你们的命。”
我没接话,只是又喝了口桂圆红枣茶,温热的甜意在舌尖化开,暂时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思绪。
也正在这时,魔王的身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窜回,它口中稳稳衔着一个黑色的大包裹。
魔王将包裹轻轻放在黑瞎子脚边,用鼻子往前顶了顶,随即安静地蹲坐一旁,目光炯炯。
黑瞎子没低头,那双盲眼在虚空中显得愈发深邃,他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答案,沉声问道:“到底是什么?”话音未落,他已放下啤酒罐,拎起地上的包裹,手指探向系扣。手慢慢打开包裹,入眼是一大袋殷红如血色的玻璃珠。他猛地攥紧袋子,里面的珠子相互挤压,发出不详的细响。他“盯”着我,嗓音沙哑:“这是……?”
我抬手轻轻抚上腹部,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血珠。每一颗里面,都是我的血。这么多,应该够你们这一趟折腾了吧?”
黑瞎子捏着袋子的指节瞬间泛白,那双盲眼里仿佛有风暴骤起。他沉默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疯了……”
我歪了歪头,竟轻声笑了出来,眼底却似有泪光一闪而过:“有你疯吗?”
黑瞎子捏着袋子的手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想压住翻涌的情绪,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俞晓鱼……别糊弄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究竟是多少次才攒够的?”
我满不在意地歪头想了想,随口回道:“没多久吧?仔细算算,大概也就是从去年十月,桂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开始的。”
我漫不经心地补充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了,包裹底层还有几包血袋和一把‘血枪’。记得,血珠是子弹,寻常邪祟,一触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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