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 陈皮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九爪钩冰冷的金属表面上敲击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叩”声。张启山派张日山亲自去给她传话?所为何事?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都让他胸中那股无名火隐隐窜动。是与那个计划有关?还是……别的?
“说了什么话,查。” 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是。” 徐全立刻应下,但脸上露出一丝难色,“陈爷,张府口风一向紧,张副官行事又极为谨慎,恐怕……”
陈皮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度。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地上那两具刚刚因为办事不力而付出终极代价的尸体,眼神更加阴鸷。
“另外,” 他忽然转移了话题,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的冷硬,“那支蓝桉花,今日不必送了。”
徐全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这个突兀的命令,但他立刻收敛了神色,恭敬答道:“是,属下明白。”
陈皮重新拿起那块沾血的布,开始缓慢而用力地擦拭九爪钩的最后一个指爪,仿佛要将什么情绪也一并磨去。他不再看徐全,只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滚。”
徐全不敢多言,立刻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堂口内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那令人牙酸的、布料摩擦金属的细微声响。陈皮擦完了最后一寸利刃,将九爪钩“哐当”一声丢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张日山笔挺的军装形象,和她送别时那声轻松的“再见”,交替浮现。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徐全退下后,堂口内死寂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陈皮依旧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石雕。然而,那紧握的拳头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张日山的出现,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原本就烦躁不安的神经。佛爷的命令?什么命令需要张日山亲自去传达?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不行,他必须知道。
他站起身,绕过地上的尸体,走到窗边,目光阴鸷地望向俞晓鱼小院的方向。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血色,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与此同时,小院内
我靠着门板平复了许久,才将那股翻涌的酸涩强行压回心底。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深吸了几口气。
“不能再想了,俞晓鱼。” 我对自己说,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却努力显得坚定,“有正事要办。”
转身走进屋内,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其实需要带的东西不多,几件利落的衣衫,一些随身物品,还有……必要的防身之物。动作间,目光偶尔会掠过窗外那支日渐枯萎的蓝桉花,心口仍会泛起细微的刺痛,但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于眼前的任务。
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布包塞进行李最底层,拉紧袋口。做完这一切,我坐在床沿,看着收拾好的行囊,心情复杂。明日之后,前路未知。
夜色渐深,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窗外月明星稀,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张日山郑重的通知,蓝桉花固执的存在,还有……那张总是带着戾气与偏执的脸。
我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试图驱散这些杂念。
“睡觉。” 我命令自己,“养足精神。”
陈皮堂口
夜色同样笼罩着堂口。地上的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血腥气却仿佛仍萦绕不散。
陈皮站在院中,仰头望着同一轮月亮,身形孤拔而冷硬。徐全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陈爷,” 徐全低声禀报,“查到了。张府明日确有行动,目标似乎是城外的老矿坑。佛爷调动了不少人手,由张副官带队。”
“老矿坑……” 陈皮低声重复,眼神锐利如刀。那里鱼龙混杂,地形复杂,张启山突然对那里感兴趣,绝非寻常。
“俞小姐……” 徐全顿了顿,观察着陈皮的脸色,继续道,“也在随行名单之中。”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陈皮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而冰冷。他缓缓转过头,盯着徐全,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徐全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硬着头皮道:“消息确认,俞小姐明日会跟随张副官一同出发。”
“呵……” 一声冰冷的、带着浓浓戾气的笑从陈皮喉间溢出。张启山竟然让她去那种地方?张日山竟然也同意?
他猛地握紧了拳,骨节发出脆响。脑海中瞬间闪过矿坑的险恶环境,以及可能潜伏的各种未知危险。
“召集人手。” 他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天亮之前,我要知道矿坑里里外外所有的细节,包括张启山到底想找什么,以及……所有可能碍事的人。”
“是!” 徐全立刻领命,转身欲走。
“等等。” 陈皮叫住他,眼神在月光下明灭不定,“让我们的人准备好,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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