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木船上,从全营精心挑选集中而来的四挺捷克式轻机枪,以及所有战士手中的步枪,同时发出了复仇的咆哮!
- 四挺捷克式轻机枪的枪口制退器以极高的频率疯狂地跳跃、收缩,每一次动作都喷吐出长达半米的连续炽热火舌,将周围飞溅的河水映照得忽明忽暗。枪身因高速射击而剧烈震颤,固定它们的三脚架将船板压得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 灼热的7.92mm铜质弹壳如同金色的瀑布,从抛壳窗优雅而密集地旋转抛出,在空中划出无数道短暂而绚丽的弧线,叮叮当当地砸在船舱底部潮湿的木板上,跳跃、滚动,很快便铺满了厚厚一层,灼热的气息蒸腾而起,与硝烟、水汽混合成一股独特的战场味道。
- 密集的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向对岸滩头,在敌人阵地前的泥地上打起一片烟尘,形成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死亡弹幕,将试图抬头的敌人死死按在掩体后面。
- 战士们趴在剧烈颠簸的船沿,脸颊紧紧贴着因持续射击而滚烫甚至发红的枪身,汗水和河水顺着额角流下,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决死的火焰与对胜利的渴望,每一次扣动扳机,整个身体都随着武器的后坐力而微微震动,仿佛在与这钢铁猛兽进行着力量的角力。
- 整个木船被这骤然爆发的、超越极限的火力所笼罩,仿佛化身为一艘在惊涛骇浪中逆流而上、喷射着复仇火焰的移动堡垒,带着一往无前的悲壮,毅然决然地冲向那危机四伏的彼岸。
在震耳欲聋、几乎要撕裂耳膜的枪声和漫天飞舞的、如同金色雨点般的弹壳雨中,木船,这承载着中国革命命运的一叶扁舟,带着船体上无数弹孔与伤痕,猛地一震,船头狠狠地撞上了大渡河南岸松软的滩涂!
“冲啊!!”熊连长第一个跃出船舱,冰冷的河水瞬间淹至大腿,刺骨的寒意让他精神一振,他挥舞着冲锋枪,发出撕裂般的怒吼。
战士们紧随其后,如同下山的猛虎,呐喊着跳下船,涉过冰冷湍急的河水,深一脚浅一脚地扑向那片布满尖锐碎石和泥泞的死亡滩头。对岸,安顺场方向,红军的掩护火力仍在竭力延伸,子弹嗖嗖地飞越河面,试图压制敌方前沿火力点。然而,失去了卓老三那面如同移动城墙般的防爆盾牌的保护,渡口这片毫无遮掩的开阔地,瞬间变成了赤裸裸的屠杀场!
“砰!砰!砰!”
“哒哒哒——!”
来自侧翼山腰制高点和正面沙袋工事里的步枪、机枪子弹,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带着灼热的气流泼洒而下!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身体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般猛地一顿,鲜血瞬间从多个弹孔中疯狂迸射出来,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哼,便直接扑倒在冰冷的河水与泥泞中,殷红的鲜血迅速晕开,将周遭的浑浊染成刺目的暗红。牺牲,在登陆的第一秒,就以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降临。
“分散!快!找掩体!”熊连长目眦欲裂,一边用手中的冲锋枪向敌人火力点概略还击,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指挥。然而,这片被河水冲刷出来的滩头,除了几块零散的巨石和低洼处,几乎没有任何可靠的隐蔽物。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哼,熊连长前冲的身形一个踉跄,左大腿外侧瞬间爆开一团血花,子弹巨大的动能让他几乎栽倒。他强忍着钻心的剧痛,猛地用冲锋枪拄地,单膝跪在泥水中,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混着雨水流下,却依旧没有停止射击。
“连长!”卓老三刚从力竭虚脱中勉强恢复一丝气力,眼见此景,心中大急。他顾不上右臂仿佛撕裂般的剧痛和几乎被掏空的身体,猛地抓起身边那挺沉甸甸的PKM通用机枪,利用渡口浅滩倾覆的木船船体作为可怜的临时掩体,迅速架起枪身,独眼透过【视点3倍瞄准镜】,锁定敌人火力最猛烈的几个方向,狠狠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
PKM那独特而浑厚的咆哮声再次压过了战场上的嘈杂,沉重的钢制弹链被快速拉扯,灼热的弹壳叮当作响地抛落在泥水里,激起细小的水汽。精准而凶猛的长点射,如同死神的指尖,瞬间就将一个正在疯狂喷吐火舌的机枪火力点打得哑火,碎石和木屑在工事后飞溅,为在滩头上艰难挣扎的战友赢得了宝贵的十几秒喘息之机。
“快!扶连长去那个碉堡!”卓老三一边换弹,一边指着不远处那个被神炮手赵章成用迫击炮精准炸塌了一半的敌方暗堡废墟,用尽力气吼道。
两名离得最近的战士毫不犹豫,冒着嗖嗖飞过的子弹,奋力将受伤的熊连长架起,连拖带拽,在泥泞中蹒跚着冲向那处唯一的希望所在。其余幸存下来的六七名战士,也一边利用地形匍匐后退,一边用捷克式轻机枪所剩不多的弹药向敌人点射,陆续撤进了这处残破不堪的庇护所。
“船工!那四个船工师傅呢?”熊连长被安置在相对稳固的墙角,忍着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脸色苍白地焦急四顾。然而,那四名负责划船、熟悉水性的老船工,在刚才登陆的极度混乱和敌人密集的火力覆盖下,已不见踪影,生死未卜。一股沉重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河水,浸透了碉堡内每一个人的心。出发时的十七勇士,如今已减员近半,而这小小的、只剩下半截的碉堡,成了他们最后的立足之地。它三面透风,顶盖大部分坍塌,裸露的钢筋扭曲着指向天空,只能提供极其有限的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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