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喧嚣还未完全散去,温夏便提着裙摆,独自走向停在街角的迈巴赫。车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后座男人的身影,冷凌弃。
他已近五十,却丝毫不见老态,反倒沉淀出一种岁月赋予的矜贵。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眼角虽有细微的纹路,却更添了几分深邃的魅力。一身剪裁得体的高级定制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举手投足间都是久居上位的优雅,只是那双看向温夏的眼睛里,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些柔和。
“夏夏,”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你的伴娘服很美。”
温夏坐进车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将目光投向窗外,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自两年前孩子没了,被他强行带到意大利,她便再没给过他好脸色。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始终是这副冷淡的模样。
可冷凌弃像是甘之如饴。曾经的他,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习惯了旁人的仰望与顺从,身上总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可遇见温夏,尤其是在失去孩子、经历那场让他差点失去她的车祸后,那份骄傲早已一败涂地。他知道,自己心里是真的装下了这朵带刺的白玫瑰,哪怕被扎得遍体鳞伤,也舍不得放手。
车子平稳地驶离市区,车厢里一片寂静。冷凌弃看着她侧脸的轮廓,犹豫了许久,才轻声问:“要在国内呆几天吗?你以前常去的那家花店,还开着。”
温夏依旧沉默,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车窗上的雾气,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冷凌弃叹了口气,没再逼她,换了个话题:“那就明天回意大利吧。我帮你联系了一家画廊,下个月有个展,你的画……该让更多人看到。”
这是他费尽心思为她安排的。温夏在绘画上极有天赋,只是这两年心境郁结,画笔几乎落了灰。他想让她重新拾起热爱,或许能开心些。
可温夏还是没说话,依旧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仿佛车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冷凌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急不来。或许再给她些时间,或许有一天,她能真正原谅他,哪怕只是回头看他一眼。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低鸣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喧嚣。
冷凌弃侧头看着温夏的背影,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固执的期盼。
他想,只要她还在身边,哪怕只是这样沉默地坐着,也比失去她要好。
回到酒店套房,温夏径直走进卧室,“咔嗒”一声反锁了门。
客厅里,冷凌弃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他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猩红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轻轻晃动。
他端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思绪却飘得很远。
冷氏集团早已全面交给他的儿子冷昭然打理,他退居幕后当起了董事长。冷昭然确实有能力,公司被他管得井井有条,频频登上财经新闻,风头正劲。只是,对于家里安排的相亲,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不是说要拓展海外市场,就是说项目太忙,父子俩心照不宣,那小子心里,还惦记着温夏。
想到这里,冷凌弃自嘲地笑了笑。为了同一个女人,父子反目,常年不见,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他仰头饮尽杯中的酒,又给自己续上一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酒的后劲渐渐上来,头开始发沉。
他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夏夏,夏夏,开开门……”
敲了好几下,门终于开了。温夏刚洗完澡,换了件素色的真丝睡袍,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她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近乎透明,眉眼间带着未散的水汽,却依旧清冷如月光下的寒玉,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着冷若冰霜的美。
“有事?”她开口,声音淡淡的,依旧惜字如金。
冷凌弃借着酒劲往前走了一步,温夏立刻往后退了退,眼神里带着警惕。他想再靠近,她便伸手要推他,冷凌弃却突然一把将她抱住。
“夏夏,让我抱一下,求求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平日里的沉稳荡然无存。
温夏身体僵了僵,没有再挣扎。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酒气,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夏夏,”冷凌弃抱得更紧了,双臂死缠着,“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你……以前是我错了,我会赎罪,一点点弥补……”
他说了很多,语无伦次的,带着酒后的恳切和愧疚。温夏始终没有说话,像一尊沉默的玉像,任由他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冷凌弃似乎终于耗尽了力气,也或许是理智回笼,他慢慢松开了手,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早点休息。”他哑着嗓子说了句,转身踉跄着走出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卧室里恢复了安静,温夏站在原地,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走到床边坐下,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茫然,久久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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