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林子里的火堆只剩灰烬。张林靠在树干上，眼睛闭着，呼吸平稳。典韦坐在石头上磨双戟，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远处山口传来马蹄声。
不是一两匹，是成片的响动。火光再次出现，比之前更亮，队伍拉得更长。
“来了。”典韦站起身，双戟扛在肩上。
张林睁开眼，没有说话。他起身拍掉衣上的草屑，走到坡边俯看。三十骑匈奴先锋分成三路，中间十人持矛，左右各十人配弓，旗手高举狼纛走在中央。
敌军速度不快，但阵型严密。火把照亮山谷入口，每一寸地都照得通透。
“他们学乖了。”张林低声说。
典韦握紧双戟，“我挡住左翼。”
“不行。”张林按住他手臂，“你一个人守不住三面。等他们进谷道再动手，地形窄，马展不开。”
典韦点头，退后半步藏进岩石阴影里。
张林爬上高坡，取下铁弓，搭上一支箭。他蹲伏在一块突出的石台上，视线扫过敌阵。旗手位置靠中，身边两名护卫贴得很近。
马蹄声越来越近。五十步时，敌军放慢速度，弓手开始警戒四周树林。
就是现在。
张林拉开弓弦，瞄准旗手咽喉。羽箭离弦而出，破空直射。那人头一歪，身体晃了一下，倒下马来。狼纛落地，火焰扑腾几下熄灭。
混乱立刻发生。
左右骑兵迅速向中央靠拢，试图重组阵型。张林第二箭出手，目标是首领坐骑的眼睛。箭矢命中马眼，战马嘶鸣扬蹄，将背上骑士甩飞出去。
“杀！”
典韦从掩体冲出，双戟挥舞如轮。他直扑左翼，一戟砸碎一名骑兵头盔，再横扫将两人打下马背。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已有五人倒地。
剩余骑兵立刻分兵包抄。六人围住典韦，三人持刀逼近，三人拉弓压制。典韦双戟交错格挡，击飞两支箭矢，但第三箭擦过肩膀，划开一道血口。
他闷哼一声，脚步后退，被逼到一棵老松旁。
张林见状，放弃远程支援。他拔出腰间长剑，从右翼斜冲而下。那里有两名骑兵正在调转马头，准备合围典韦。
张林接近时，右手并指成剑，隔空一斩。剑气外放轰然爆发，两名骑兵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一人当场断气，另一人挣扎爬起，被张林一剑抹喉。
右翼压力解除。张林转身奔向典韦方向，途中又刺倒一名落单敌兵。
典韦喘着粗气，双戟滴血。他背靠树干，脸上全是汗和血混在一起的痕迹。五名敌兵步步紧逼，刀锋对准他的胸口。
张林刚要冲过去，忽然西侧山崖传来巨石滚落的声音。
轰隆！
一块大石从上方坠下，正砸中一名匈奴骑兵。马匹受惊翻倒， rider 被甩出数丈远。
紧接着，一个赤膊大汉跃下山崖，手中一对铁锤抡圆一圈，狠狠砸向另一匹战马腹部。马哀鸣倒地，骑手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大汉怒吼：“许褚在此，谁敢伤我兄弟！”
声音像雷一样炸开，震得树叶簌簌掉落。
围攻典韦的五人全被吓住。还没反应过来，许褚已冲到近前。他左手铁锤横扫，锤风带起气浪，竟将三名骑兵齐齐震落马下。剩下两人想逃，被他追上一锤一个，全部砸倒在地。
战场瞬间安静。
典韦靠着树干站着，愣愣看着来人。
许褚收锤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尸体，最后落在张林身上。
张林站在坡下，长剑垂地，指尖还在发烫。他盯着许褚锁骨处——那里有一块暗红色胎记，形状像跳动的火焰。
没错，就是他。
许褚走过来，脚步沉重。他看了眼典韦，“你还活着？”
典韦咧嘴笑了，“你说呢？”
两人拍肩大笑，拳头互捶一下。多年未见，一句话都没多问，像是早就知道对方会来。
张林没动。他知道这一战还没完。
果然，几名残余匈奴骑兵趁乱摸到谷口边缘，其中一人正蹲在地上点火堆。柴堆冒起青烟，眼看就要燃起。
张林抬弓，三支箭接连射出。第一箭射穿点火者手腕，第二箭钉入柴堆，第三箭直接扑灭火星。三堆火全被压制。
典韦看到情况，提戟冲出。他追上两名想骑马逃走的传令兵，双戟交叉一绞，将两人从马上拽下，当场斩杀。
许褚也没闲着。他捡起一段断裂的原木，足有碗口粗细。他双手扛起，大步冲向最后六名敌骑。
那些人刚调转马头，许褚已抡起断木横扫。木头撞上马腿，六匹马全被扫倒，骑兵纷纷摔进路边深坑。有人想爬，被许褚走过去一锤砸在头盔上，再没动静。
山谷彻底安静。
只有风吹过林梢的声音。
地上躺了二十多具尸体，血渗进泥土，汇成一条条暗红细流。破损的旗帜挂在树枝上，火把熄灭，只剩焦黑的杆子插在土里。
张林站在战场中央，喘息未定。他低头看手中的剑，剑刃缺口，血顺着纹路往下滴，在脚边积了一小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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