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到,主帐外传来马蹄声。一匹快马疾驰而入,亲卫翻身下马,脚步未停便掀开帐帘。他双手呈上一份文书,纸页边缘已被汗水浸湿。
张林接过,展开细看。三县交接已完成,新任官员均已签押就职。印信移交记录清楚,无一遗漏。他将文书放下,抬眼看向站在侧案旁的荀彧。
“三县已定。”他说。
荀彧点头,“新官今日起正式履职,考题已备好,三日后首场选拔开始。”
张林没再说话。他起身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三试点县的位置上。红标插得整齐,小旗静立不动。他的手指慢慢移向北境,那里是边境村落所在。
亲卫这时低声开口:“北岭村昨夜发现一人,面生,非本地户籍。曾在县衙外徘徊,以换粮为由接近衙役,问‘新官是否带兵’‘夜间巡更几轮’。”
张林回头,“还有别的吗?”
“西驿道也有一人,扮作商旅,却对军粮运输路线问得仔细。两人皆未暴露身份,行动谨慎。”
帐内一时安静。
张林坐回案前,拿起朱笔,在纸上写下“查出入记录”四字,递给亲卫。亲卫领命退出。
荀彧站在原地未动。他知道这事不简单。新政初行,最怕动荡。若此时抓人,百姓会慌,新官也会畏手畏脚。
“这些人不是偶然来的。”张林说,“有人在看我们怎么走下一步。”
他想起三天前系统提示的那句话——有未知势力探查。当时他只下令加强文书管控和夜间巡逻,并未声张。现在看来,对方已经动手。
快马接连送来消息。北岭村那人又出现了,在村口粮铺用铜钱换米,言语间套问里正是否常去县衙。西驿道的商人则住在驿站,白天不出门,傍晚才在附近走动,盯着过往车马。
张林下令:不抓,不惊动,继续监视。
他召来辖地主要官员议事。众人入帐后分列两侧,神情各异。年长者眉头紧锁,年轻属吏眼神发亮。
“有人潜入我们境内。”张林开门见山,“目的不明,但肯定不是为了换粮。”
话音落下,有人立刻开口:“应立即抓捕,杀一儆百!”
“不可。”另一人反对,“新政刚推,人心未稳。若大张旗鼓搜捕,百姓以为要出乱子,反倒坏事。”
“那就放任不管?”
“不是不管,是不能急。”
张林听着,没有打断。他等所有人都说完,才缓缓开口:“抓人容易,可抓了之后呢?背后的人不知道我们抓了谁,还会派更多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清掉几个探子,而是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众人安静下来。
“从今天起,各村加强外来人口登记。里正每日上报陌生人情况。军法司派人便衣巡查,不穿官服,不亮身份。我亲卫队设机动小组,随时待命。”
他顿了顿,“另外,安排可信小吏,故意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比如‘新官明日点兵’‘粮仓今晚转运’,看看他们会传什么回去。”
一名属吏问:“万一他们信了,真来劫粮怎么办?”
“粮仓早有防备。我说的是假消息,自然不会动真粮。”
有人点头,有人仍皱眉。
会议结束,众人退下。荀彧也准备离开。
“你留下。”张林说。
荀彧停下脚步。
“考题的事照常办。”张林说,“不要因为外面的事耽误选拔。百姓看到我们在正常做事,心里才有底。”
“是。”
“巡按使的事,等陈群交方案再说。现在先把这一步走稳。”
荀彧低头应下,抱着竹简退出主帐。
张林独自坐在案前,翻开刚送来的出入记录。近十日进出人员共三百七十二人,其中外来者八十九。他逐条比对,圈出五人行为异常:三人无正当职业,两人住址模糊,且都在探子出现区域活动过。
他提笔在名单旁标注“重点关注”,又写下“暗哨三层”。
第一层由里正盯外来户,每日报异样;第二层军法司便衣混入人群,观察言行;第三层亲卫机动,一旦发现传递情报行为,立即控制。
命令迅速传下。
当天傍晚,北岭村那人在粮铺留宿。半夜起身,在墙角刻下一组符号。次日清晨,被早起的孩童发现,告诉了里正。里正不动声色,按流程上报。
消息送到主帐时,张林正在批阅文书。他看完报告,把纸放在灯下细看。符号是简单的记号,代表人数与时间。昨晚刻下的内容是:“三县交接完成,新官无兵,可察。”
他冷笑一声,将纸收起。
西驿道的商人也在行动。他托驿站伙计送去一封家书,实则信中夹带密写药水写的字迹。伙计收了钱,答应送出。但他不知,这伙计是军法司安插的人。
信件被截下,送至主帐。张林看过后,命人照原样封好,让伙计继续送出去。同时,安排便衣跟踪收信人。
两天过去,一切如常。
新任官员开始处理政务。县衙开门办公,百姓前来办事,秩序井然。选拔考试公告贴出,不少人前来报名。街头巷尾议论的不再是旧吏被革职,而是新官能不能干出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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