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林知道,平静只是表象。
第三天上午,亲卫送来新报:北岭村那人准备离开,雇了一辆牛车,说要回乡。车上装着几袋粮食,是他这些天换来的。
“让他走。”张林说。
“不跟?”
“跟,但别让他发现。等他出了境,再动手也不迟。”
下午,西驿道商人收到回信,当晚便收拾行李,准备启程。他走得匆忙,连房钱都没结清。
“放他走。”张林下令,“路上安排人,看他去哪。”
夜里,张林坐在主帐,面前摊开边境地形图。他用朱笔画出两条线,一条从北岭村延伸向北,一条从西驿道指向西北。两线尚未交汇,但方向一致。
他抬头看向帐门。亲卫站在外面,影子投在地上。
“明天午时前,我要知道这两人的落脚点。”
亲卫点头。
张林低头继续看图。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稳定。烛火晃了一下,映在他脸上,光影分明。
此时,北岭村外十里,牛车缓缓前行。车轮压过土路,发出沉闷声响。驾车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无人跟随,嘴角微微抬起。
西驿道北口,商人骑上一匹瘦马,调转方向,直奔北方。月光洒在路上,马蹄踏起尘土。
主帐内,张林仍在翻阅简报。最新一份来自机动小组:边境暗哨已就位,三层监控全部启动。所有异常人员动向,每两个时辰上报一次。
他合上简报,提起朱笔,在纸上写下“等”字。笔画粗重,最后一捺拉得很长。
亲卫这时走入,低声说:“北岭那人出了境,往乌桓方向去了。”
“知道了。”
“要不要……”
“再等等。”
亲卫退出。
张林放下笔,盯着舆图上的两条线。他的手慢慢握紧,又松开。
烛火跳了一下。
他伸手拨了灯芯,火光重新稳定。
帐外,一阵风刮过,吹动旗杆上的小旗。旗帜晃了两下,停住。
张林站起身,走到案前,拿起那份被烧过的上书残页。灰烬还留在纸上,字迹模糊。他看了一会儿,把它放进抽屉。
然后坐下,翻开新的文书。
这是某县上报的户籍复核表,数字密密麻麻。
他提笔写下第一个评语:**数据不清,重报**。
窗外,又一匹快马奔出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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