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中央那面黑色大旗倒下的瞬间，张林的手没有放下，令旗依旧高举。他站在东门高台，目光死死盯住战场变动。
敌军阵线开始后撤，动作却迟缓。左翼的队伍已经向内收缩，右翼还在向前压步，中间的主力则试图结成环形阵型。三股力量互不呼应，空出一道三百步宽的缺口。
张林立刻看穿了他们的意图。这不是溃败，而是想稳住阵脚，重新组织防御。但他们来自不同势力，平日无统属关系，此刻撤退节奏不一，反露出破绽。
他转身对传令官说：“调徐晃部，从西北洼地穿插，直扑敌左翼侧后。任务只有一个——撕开他们。”
传令官点头，飞奔而去。
紧接着，张林又下令：“命关羽率精锐步卒，自东南高地压下，切断敌右翼与中军联系。不许恋战，只准推进。”
命令传出，战场风向突变。
西北方向尘土扬起，徐晃已率轻骑出发。他们贴着洼地边缘行进，避开敌军视线。马蹄裹布，人衔枚，悄然逼近敌左翼辎重队列。
东南高地，关羽披甲持矛，带着五百步卒稳步下行。队伍呈长矛方阵，盾在前，矛在后，脚步整齐，压迫感极强。
张林站在高台，双眼不断扫视三处战场节点。他知道，这一击必须快、准、狠。只要两支队伍成功切入，敌军整体阵型就会断裂。
徐晃的骑兵率先抵达目标区域。他们绕过一处乱石堆，突然加速冲出。敌军左翼后方全是运粮车和杂役兵，毫无防备。骑兵直接撞入车队，火把四散抛掷。几辆油布盖着的粮车瞬间起火，黑烟冲天。
混乱立刻蔓延。左翼士兵回头查看，阵型松动。指挥将领连砍两人也未能稳住局面。
就在这一刻，关羽的方阵已推进至敌右翼侧翼。对方正忙于应对正面压力，根本没料到背后杀来一支重步兵。关羽一声令下，长矛齐刺。敌右翼被迫后移，与中军的距离越拉越大。
张林看到缺口彻底打开，立即下令：“陷阵营残部轮番出击，封锁断口！弩手覆盖射击，压制集结点！”
命令传下，原本隐藏在城楼两侧的二十名弩手迅速就位。他们瞄准敌军试图重组的区域，连续三轮齐射。箭雨落下，敌将尚未聚拢的亲卫被当场射倒数人。
与此同时，陷阵营仅剩的一百余人分作三队，交替冲锋。他们不深入敌阵，只在断口处来回冲杀，阻止任何一方靠近接应。
战场上局势骤变。原本统一的联军阵线，如今被硬生生切成三块。左翼被困在火场边缘，右翼退至河岸低地，中军孤悬前方，前后无援。
张林盯着中军旗帜，发现其不断挥动，似在传递新令。但他很快注意到，左右两翼都没有回应。旗语失效了。
他冷笑一声，再次举起令旗。
“传令徐晃，控制要道，不许敌左翼脱身。若敢突围，放箭阻截。”
“命关羽继续施压，逼敌右翼陷入泥地。一旦失足落水，不必救援。”
“预备队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支援最薄弱环节。”
传令兵接连奔出。
徐晃那边已完全掌控左翼后方。他命人点燃更多车辆，浓烟遮蔽视野。敌左翼将领几次试图带队突围，都被箭雨逼回。士兵开始互相推搡，有人扔掉兵器蹲在地上。
关羽的推进更加稳健。他的方阵如同铁墙，一步步将敌右翼往河滩挤压。地面湿滑，敌兵脚步踉跄。已有数十人滑入浅河，挣扎着爬不上岸。
张林的目光转回中军。那里还有近千人未动，但阵型明显动摇。主将策马在阵中奔跑，大声呵斥，可底下士兵眼神慌乱，握矛的手都在发抖。
他知道，心理防线正在崩溃。
这时，一名传令兵急报：“主公，敌中军派出信使，试图联络右翼！”
张林不动声色：“让游骑 intercept。”
话音刚落，东南方向一队轻骑斜插而出。那名信使刚冲出阵线五十步，就被拦腰撞下马。游骑补上一刀，尸体踢入沟中。
另一名信使从左侧尝试，同样被埋伏的弓手射杀。
张林收回视线，对身边传令官说：“现在，他们真的成了三支孤军。”
传令官低声重复命令，准备记录下一步调度。
张林却没有立刻下令。他在等。
等敌军彻底失去组织能力，等某一支部队率先崩溃。
时间一点点过去。左翼的火势越来越大，热浪逼得士兵不断后退，最终挤作一团，踩踏事件频发。右翼的情况更糟，河岸泥泞不堪，退无可退，不少人开始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中军仍在坚持，但士气肉眼可见地下降。有人偷偷往后挪步，被军官发现后当众斩首。可这一刀非但没能震慑，反而让更多人面色惨白。
张林终于开口：“调两组弩手，集中射击中军左前方。那里是薄弱点。”
命令下达，四十名弩手分为两组，交替装填。第一轮箭雨精准落入目标区域，当场放倒十余人。第二轮紧随其后，连敌军旗手都被射中肩部，大旗歪斜。
中军主将怒吼着调兵填补，可缺口越扩越大。
张林再下令：“命陷阵营残部发起一次短促突击，目标——中军左前方缺口。”
一百名士兵呐喊着冲出。他们人数不多，但气势如虹。敌军本就紧张，见对方主动出击，阵型立刻出现裂痕。
就在这一刻，左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辆炸膛的火药车轰然爆开，气浪掀翻周边数十人。浓烟滚滚，哭喊声四起。
张林眼神一凛：“机会来了。”
他举起令旗，准备下达下一阶段指令。
徐晃已控制敌左翼后方要道，所部列阵待命，无人擅自追击。关羽稳步推进，已将敌右翼逼至河心浅滩，长矛直指落水者头顶。多势力联军三部分完全失联，呼救声此起彼伏，无人响应。
张林站在高台，令旗未落，目光锁定中军最后的抵抗力量。
他的声音清晰传出：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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