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论剑坪上,盖聂与田言切磋论剑的身影,已成为山谷一景。
田言的剑法在盖聂温和而精准的引导下,进步神速,《越女剑法》的灵动渐渐融入她的本能,取代了部分过于阴狠诡诈的刺杀术,
整个人的气息也愈发圆融,虽仍显沉默,但眉宇间那化不开的自卑与惶恐,已然淡去不少。
这一切,卫庄都冷眼旁观。
他依旧扛着那柄沉重的鲨齿剑,在另一侧修炼自己的霸道剑法,玄铁重剑挥舞时带起的风压,时常扰得坪上尘土飞扬。
他很少主动与田言说话,那审视的目光却并未减少,
只是其中的怀疑,渐渐被一种纯粹的、对实力的衡量所取代。
他能看出,这个新来的三师妹,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尤其是在与盖聂的切磋中,偶尔惊鸿一瞥展露出的那种极致速度与近乎本能的危险直觉,
让他那颗惯于挑战强敌的心,隐隐躁动起来。
这一日,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给山谷披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盖聂因有所悟,提前回了静室体悟。
论剑坪上,只剩下刚刚收剑,气息微促的田言,
以及不远处,刚刚完成一组重劈、正柱剑调息的卫庄。
田言习惯性地想要如同往日般,悄无声息地离开,避免与这位气场强大的二师兄单独相处。
然而,她刚转过身,一个低沉而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声音,便在她身后响起:
“喂。”
田言脚步一顿,身体下意识地绷紧,缓缓转过身。
只见卫庄已然转过身,鲨齿剑斜指地面,那双锐利的眸子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牢牢锁定了她。
“整日跟个闷葫芦似的躲着大师兄比划,有什么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战意的弧度,“敢不敢,跟我玩玩真的?”
田言心中一紧,握着惊鲵剑的手微微用力。
她能感觉到卫庄身上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战意与压迫感,
这与大师兄那种引导式的切磋截然不同。
“二师兄…我…”她本能地想要拒绝。
“怎么?”
卫庄打断她,语气带着惯有的讥诮,“只会躲在阴影里的本事?
还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对手?”
这话语如同针尖,刺中了田言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她可以接受大师兄的温和,可以忍受暂时的沉默,
却无法容忍被人看轻,尤其是被这位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怀疑的二师兄看轻!
一股混合着不服与倔强的情绪,冲散了她刚刚升起的怯意。
她抬起头,第一次主动迎上卫庄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属于“惊鲵”的锐利:“二师兄想怎么比?”
卫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战意更浓:
“简单。不拼内力,只比身法、速度、还有…你最拿手的刺杀技巧。”
他指了指周围逐渐被暮色笼罩的山谷,“范围,整个山谷外围。
时限,一炷香。你藏,我找。
找到之后,各凭本事,看谁先‘击中’对方要害。”
这是最直接,也最考验刺客本能与战士直觉的方式!
田言瞳孔微缩。
她明白了,这是二师兄对她过往身份的另一种形式的审视,
也是一场专为她设定的、关于“隐匿”与“猎杀”的考核。
“好。”
她没有丝毫犹豫,简洁地应下。
卫庄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向论剑坪边缘,背对着她,示意比赛开始。
田言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神贯注的冰冷与专注。
她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晚风的轻烟,瞬间消失在原地,甚至没有带起一丝草叶的晃动。
《敛息归元诀》运转到极致,连呼吸与心跳都变得微不可察,
那件一直未曾动用的暗影斗篷,此刻也悄然披上,让她的身影在暮色中变得更加模糊难辨。
卫庄默默数了十息,猛然转身,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四周。
论剑坪上空空如也,只有晚风吹过。
他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有意思。”
他并未盲目搜寻,而是闭上眼睛,将自身那霸道而敏锐的感知力如同蛛网般扩散开来,不依赖视觉,
而是去捕捉空气中最细微的气流变化,草木的异常拂动,
乃至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活物的“生气”。
暮色渐浓,山谷陷入一片朦胧。虫鸣四起,更添静谧。
卫庄如同狩猎的孤狼,步伐沉稳而充满力量,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节拍上,鲨齿剑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
突然,他脚步一顿,毫无征兆地猛然侧身,鲨齿剑带着恶风向后横扫!
“嗤啦!”
一道幽蓝的剑光,几乎贴着他的腰侧掠过,将他身后的衣袍划开一道口子!
田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他身后的阴影中闪现,一击不中,毫不停留,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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