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别人名字之前,先自报家门比较礼貌吧?”
比企谷靠在松树上,目光落在鹤见留美发梢。
夕阳的光落在那截黑色发尾上,泛着点柔软的光泽,可女孩的表情却硬得像块冰。
鹤见留美指尖悄悄攥了攥裙摆的边角,布料被捏出几道浅痕。
她没看比企谷,视线飘向远处篝火旁打闹的小学生,过了两秒才冷声道:“鹤见留美。”
“比企谷八幡。”
鹤见留美终于把目光挪回比企谷身上,又扫了眼旁边看热闹的夜无月,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却多了点 “确认” 的意味。
“我之前就觉得,你和那边的人不一样。现在看来,其实还有一个。”
“哦?”
夜无月挑了挑眉,故意摆出一副 “受宠若惊” 的样子。
“我还以为依你的标准,会把我归到‘那边的人’里去。”
鹤见留美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没接他的调侃。在场的三个人都清楚,他们聊的不是 “热闹” 或 “安静”,是那种藏在人群里的 “隔绝感”。
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别人在外面笑,自己在里面站着,既不想进去,也没人来拉一把。
替身使者之间会互相吸引,孤独的人也总能在人群里认出彼此,这点在之前定向越野时,鹤见留美独自跟在队伍后面的瞬间,就已经被夜无月和比企谷看在眼里。
“愿意谈谈你自己的事吗?”
比企谷忽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鹤见留美却立刻皱起眉,用他刚才的话反驳回去:“让别人分享故事之前,先说自己的事比较好吧?”
比企谷的目光又落回地面,盯着脚边一颗小石子,没再说话。夜无月靠在树上,也没插话。
夜无月知道比企谷的过去,那些藏在 “毒舌” 和 “自我贬低” 背后的,全是没说出口的伤口。
哪有什么天生的独狼?比企谷只是被孤独推到了角落里,推得久了,就以为自己本来就该待在那。
比企谷想起小学的露营,全班围着篝火手牵手转圈,他因为紧张,手心沁出一层黏糊糊的汗,结果旁边的女生突然尖叫着甩开他的手:“好脏!你手心怎么这么多汗啊!” 圆圈从他这里断开,周围的笑声像小石子一样砸在他身上,他站在原地,看着大家重新拉起手,把他晾在篝火的阴影里。
国中时,有个女生跟他搭话,他紧张得声音发颤,结结巴巴地回了句 “你、你好”,结果女生皱着眉走开,后来他在走廊里听到她们说 “没想到比企谷那么奇怪,跟他说话都觉得尴尬”。
还有一次,他鼓起勇气给喜欢的女生递了情书,第二天却看到那封情书被摊在课桌上,一群人围着笑着念,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得他连头都不敢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孤独就像一件贴身穿的旧衣服,一开始觉得硌得慌,后来就习惯了,甚至不敢脱下来。
因为脱了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子,也怕露出里面那些没长好的伤口。
夜无月看着比企谷垂着的脑袋,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但那微微紧绷的肩膀,还有指尖无意识摩挲裤缝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不自在。他知道比企谷又陷进回忆里了,再沉默下去,只会让气氛更沉。
于是夜无月轻轻推了推比企谷的胳膊,开口打破了僵局:“想听听我的事吗?”
夜无月从来不是“孤独”的。
以夜无月的家境、性格,还有那点向下兼容的本事,想跟谁聊都能聊得风生水起,他能注意到别人说话时的情绪变化,知道什么时候该接话,什么时候该闭嘴,能把社交维持在“不远不近、互不打扰”的安全距离里。
可他又确实是“孤独”的。
只不过他的孤独,该叫“独处”。向下兼容太费精力了,跟一群聊不到一块的人凑热闹,不如一个人待着。
在公寓里煮碗面,看会儿没看完的书,或者坐在阳台上等日落,听楼下的猫叫。
他本来就佛系,或者说 “摆烂”,不喜欢当什么核心人物,也不想牵头组织活动。
之前迪士尼、现在的志愿活动,他之所以站出来,不过是因为雪之下不喜欢应付太吵的场面,比企谷爱躲,小町和户冢又太温柔,总不能让这些人扛事吧?
夜无月说完,没再继续,只是给了鹤见留美一个 “该你了” 的眼神。女孩沉默了几秒,指尖终于松开了裙摆,折痕却没消失,像她心里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
“我的周围净是一群小鬼。以前我还会配合她们,跟她们一起聊明星、聊漫画,可后来觉得没什么意义,她们今天跟你好,明天就能跟别人一起说你坏话。反正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不用凑那个热闹。”
“那不是你的本意吧?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也有过几个人被排挤…不过通常过一阵子就好了,大家又开始聊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有点像一时兴起的风气,只要有人起头,其他人就跟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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