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忘川事务所内仿佛被拉长,又悄然流逝。
墨幽闭关的静室门前,那层月华般的结界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起伏,散发着稳定而令人心安的韵律。
门内是无声的战场,墨幽正以千年沉淀的意志,对抗着本源的创伤,一点点修复着近乎崩溃的根基。
门外,事务所的日常并未停摆,却在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下,潜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流。
陆星辰肩背的伤势在夏晚晴堪称专业的护理和现代医药的双重作用下,表面的淤青和伤口已逐渐愈合,只留下一些浅淡的痕迹。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场地下洞穴中的生死搏杀,尤其是最后时刻能量风暴的冲击与眼睁睁看着墨幽孤身断后的无力感,在他精神上刻下了更深的印记。
他没有允许自己沉溺于休养,而是将精力投入到了事务所的日常运营中。
他主动接手处理那些经由老客户介绍、或是林队那边觉得“不合常规”而转介过来的灵异求助。
这些案件规模不大,危害性也远不及“业火”的手笔,却恰好成为了他锻炼能力的磨刀石。
例如,东城区一位独居的退休老教师,坚持称每晚都能听到已故老伴在书房整理书籍、轻声叹息的声音,扰得他心神不宁,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幻视。
陆星辰没有立刻断定是老人思念成疾,他仔细勘察了书房。
利用从墨幽那里学到的粗浅能量感知技巧,结合环境分析,最终在老人老伴生前最常坐的旧书椅垫下,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因强烈执念而残留的魂影。
它并非恶灵,只是老人日复一日的思念,无形中为这缕残影提供了滞留的“养分”。
陆星辰没有选择粗暴驱散,而是耐心引导老人进行了一次正式的情感告别,并小心翼翼地将那缕残影引导至更安宁的状态,使其自然消散。
老人事后感激涕零,而陆星辰则在自己的工作日志上详细记录了整个过程,包括能量波动的特征、引导手法的效果以及当事人的心理变化。
还有一起发生在大学城的“午夜琴声”事件。
几个合租的大学生声称,每到深夜,空置的公共客厅总会响起断断续续的钢琴声,调子哀怨,但客厅里那架老式钢琴早已损坏,无人能弹。
陆星辰介入后,排除了恶作剧的可能,通过调查租户历史和对钢琴本身的能量残留分析,发现是多年前一位租客失恋后,在极度的悲伤中于这架钢琴上创作了未完成的曲子,强烈的情绪印记烙印在了乐器上,在特定环境(深夜、寂静)下会被激发回响。
他请夏晚晴远程模拟出了那首残缺曲子的完整旋律,在一个晚上播放给那缕残留的“创作执念”听,伴随着音乐的终结,那哀怨的琴声也再未出现。
处理这些案件,让陆星辰将在墨幽身边耳濡目染的超自然知识与自身严谨的刑侦逻辑、心理学背景更好地融合。
他的手法或许不如墨幽那般举重若轻、直指本源,却更加系统、细致,充满了人性的考量与对规则的探索。
他开始有意识地为每一个案件建立档案,不仅记录超自然现象本身,更思考其成因、社会影响以及处置手段的合法性与合理性。
桌面上,渐渐堆起了他整理的关于“超自然现象法律界定模糊地带”、“异常事件应急处置流程(非官方)”、“当事人心理干预要点”等初步框架的笔记。
他在尝试着,为“忘川事务所”这条游走在现实与异常边界的小船,绘制一份尽可能稳妥的航行图。
与此同时,夏晚晴如同隐没在数据洪流中的顶级掠食者,她的战场是无形的网络与城市能量场谱。
她深知,工业区节点的暂时封闭,绝不意味着威胁的解除。
相反,她投入了更多的算力,调整了遍布城市的隐匿监测节点的参数,将灵敏度调到最高,专注于捕捉那些如同幽灵般、极易被庞杂都市背景噪音淹没的异常波动。
她的坚守很快得到了证实。
尽管工业区那个主要的能量“锚点”已被拔除。
狂暴的能量旋涡被墨幽以巨大代价暂时抚平。
但在城市地图上,几个被她重点标记的区域,高强度升学压力闻名的中学周边、一个汇集了无数创业公司、弥漫着焦虑与野心的科技园区边缘,甚至是一家大型医院内部,靠近临终关怀病房的走廊。
她的高敏能量传感器,捕捉到了一种极其隐晦、断断续续、但能量频谱特征与之前“哭泣玩偶”案件中所收集的“悲伤”能量高度同源的微弱信号。
这些信号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它们不再依附于玩偶那样的实体媒介,或者说,媒介已经进化得更加无形。
它们只在特定的时间窗口(如深夜晚自习后、项目截止日期前、病患情绪剧烈波动时)短暂地“探头”。
强度被刻意压制到最低点,完美地混杂在都市数以百万计的生命体自然散发的情绪场与各种电磁背景辐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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