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等待的煎熬如同钝刀子割肉。
沈烈几乎每隔半小时就会下意识地查看邮箱和手机,任何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或电话都会让他神经紧绷。
然而,无论是“镐科集团”、“极限体魄”还是“盾山安保”,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溅起一丝涟漪。
周日清晨,他最终还是去了公园,但刻意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且选择了一条更僻静的路线,所幸没有“偶遇”李岩。
跑步时,他试图放空大脑,但那份焦灼如影随形,每一步都像踏在未卜的前路上。
李岩在那晚之后,也没有新的消息。
微信对话框停留在沈烈那句“谢谢”上,像一场短暂交锋后留下的寂静战场。
这种沉默,反而让沈烈更加捉摸不透。
对方是在等待他投递后的反馈?
还是仅仅觉得“信息已送达,任务完成”?
亦或是在酝酿下一步?
就在这种希望与忐忑交织、对李岩意图不断揣测的胶着状态下,手机忽然响起一阵不同于微信提示音的、稍显老派的铃声。
是电话。
沈烈看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是“徐雷”。
他愣了一下,随即接通。
“喂,雷子。”
沈烈的声音依旧低沉,但面对老友,语气里少了几分惯常的冷硬。
“烈子!可算接电话了!”
徐雷的声音爽朗,带着公务员特有的那种中气十足又略显圆滑的腔调,
“回来都快一个月了吧?消息不回,电话不勤,是不是把兄弟们都忘了?”
沈烈揉了揉眉心:
“没,最近事多。”
他确实很少主动联系这些老同学,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自己目前的状态,没什么可分享的,徒增尴尬。
“知道你小子忙,找工作嘛。”
徐雷似乎很了解他的近况,语气里带着理解,
“怎么样,有眉目了没?”
“还在看。”
沈烈避开了具体细节。
“正常,现在大环境就这样,别急。”
徐雷安慰了一句,随即切入正题,
“对了,正事。班长刚在群里吆喝了,这周末搞个同学聚会,毕业十年了,正好你也回来了,大家聚聚。你看到群消息没?”
沈烈这才想起自己那个几乎屏蔽的高中同学群。
他点开微信,果然看到被顶到最上面的群聊,显示着几十条未读消息。
他粗略扫了一眼,大多是围绕聚会的讨论,时间地点大致定了下来。
“刚看到。”
沈烈说。
“看到就行。我跟你说,这次你必须来!”
徐雷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你这十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家都想看看咱们当年的体育委员、现在的兵王变成啥样了。周力那小子也答应来了,咱们仨好久没凑齐了。出来散散心,聊聊天,光闷在家里琢磨工作也不是个事儿。”
徐雷和沈烈、周力是高中时关系最铁的三人组。
徐雷考上公务员,在区里当科员,性格活络;
周力大学毕业后进了私企,听说也挺能折腾。
沈烈则是高考直接去了军校,从此天各一方,联系渐少,但少年时代的情谊总归还在。
沈烈沉默了几秒。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热闹嘈杂的场合,尤其是现在自己前途未定,与那些可能已在各行各业有所成就的老同学相比,难免会感到落差。
但徐雷说得对,他确实闷得太久了。
除了晨跑时应付李岩,就是独自面对电脑和手机,这种状态不利于心理健康。
而且,徐雷和周力,是真正知根知底的老友,在他们面前,或许能稍微放松一些。
“都有谁?”
他问。
“还能有谁,就咱们班在镐京的这些,二十来人吧。班长、学习委员那拨,还有几个当年跟你一起打球的……”
徐雷报了几个名字,
“都是熟人,没啥生面孔。就当吃个饭,叙叙旧。”
沈烈想了想,那份投递后的等待煎熬,确实需要一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老友的邀约,也带着一份难得的真诚。
“行。”
他终于答应,
“地点发我。”
“爽快!”
徐雷高兴道,
“这就发你微信上。对了,穿精神点啊,让那帮家伙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硬汉!”
挂断电话,徐雷很快把聚会的时间地点发了过来。
沈烈看着那条信息,目光又落到沉寂的邮箱图标和李岩的对话框上。
同学聚会……
一个完全属于他过去、与李岩、与那些高端职位无关的社交场合。
那里有他青春的记忆,有知晓他“前传”的老友,或许能让他暂时从这团由现实困境和不明意图的接近所构成的迷雾中,抽身片刻。
他将手机放到一边,走到窗边。
窗外秋意已浓,梧桐叶开始泛黄。
十年光阴,足以改变太多。
他不知道昔日的同窗们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自己这副历经风霜的躯壳和迷茫的内心,该如何安放在那样一个怀旧与攀比可能并存的场合里。
但无论如何,他答应了。
这或许是一个重新连接过往、也短暂逃离当下压力的机会。
至于那些投出的简历,以及李岩那双似乎无处不在的眼睛,只能暂时交给时间去裁决。
兵王也需要偶尔走下他孤独的哨位,回到人间烟火里,喘一口气。
而即将到来的同学聚会,就是,尽管那空气里,可能也混杂着成年世界特有的、微妙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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