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沈烈在整理书房时,翻出了一本多年前的军事杂志,里面有一篇关于某次国际军事竞赛的报道,配图里有他一个已经牺牲的战友模糊的身影。
他的心情瞬间低落下去,一种混合着怀念、感伤和物是人非的沉重感笼罩了他。
他坐在书桌前,对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发了很久的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他忽然很想说点什么。
不是对父母,不是对徐雷或周力。
父母会担心,老朋友们未必能完全理解那种生死与共后骤然失去的复杂心绪。
他几乎是本能地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微信。
手指在输入框上悬停,却不知从何说起。
直接说“我想起了一个牺牲的战友”?
太突兀,也太沉重。
最终,他只发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沈烈:“看到一张老照片。”
发送。
他并没有期待李岩能立刻理解,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或许李岩只会回一个“?”或者“什么照片?”
然而,李岩的回复很快,却没有追问照片本身。
李岩:“想起故人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沈烈情感闸门的一条缝隙。
李岩没有问“谁的照片”“怎么回事”,而是直接指向了“故人”这个核心。
这种敏锐的共情能力,让沈烈心头微微一震。
他沉默了几分钟,才回复。
沈烈:“嗯。一个以前的兄弟,不在了。”
李岩:“【拥抱表情】”
一个简单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安慰话语,却在此时此刻,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它代表了理解,代表了陪伴,代表了无声的支持。
紧接着,李岩又发来一条。
李岩:“他们活在你的记忆里,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你带着他们的那份一起往前走,他们会看到的。”
话语很轻,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透彻和温暖。
没有廉价的同情,没有空洞的鼓励,而是给出了一个看待生死和记忆的、充满慰藉的视角。
沈烈看着这几行字,胸口那股郁结的沉重感,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开了一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沈烈:“谢谢。”
这一次的道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郑重,带着情感上的共鸣和触动。
李岩:“沈哥,如果想聊聊,我随时在。”
他没有说“别难过”,也没有说“要坚强”,只是提供了一个无声的、开放的倾听空间。
沈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有些情绪,点到即止的共鸣和理解,比喋喋不休的倾诉更能抚慰人心。
但他知道,在他情绪低落的这个瞬间,李岩又一次精准地接住了他,用最恰当的方式。
这件事之后,沈烈对李岩的依赖,似乎又深了一层。
那不仅仅是在生活琐事或职业发展上的依赖,更是在情感层面,一种隐秘的、寻求理解和共鸣的倾向。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不自觉地与李岩分享自己的一些细微感受。
看到一部老电影里关于战友情的片段,会截图发给李岩,附一句“这个演得挺真”;
读到一篇关于退役军人心理调适的文章,会转发过去,说“有点道理”;
甚至天气特别好、晨跑时看到漂亮的朝霞,也会随手拍下,发给李岩,不再需要任何理由。
而李岩,永远能给出恰到好处的回应。
或是简短而精准的点评,或是分享一个类似的故事,或是一个表示“看到了”“很美”“赞同”的表情。
他的存在,像一面柔软而坚韧的网,稳稳地托住了沈烈在适应新生活过程中,那些偶尔泛起的情感涟漪和不确定感。
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傍晚。
沈烈没有等到“锐盾”的电话。
他表面上依旧平静,帮母亲准备晚饭,和父亲看电视新闻。
但内心的焦灼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点点累积。
晚餐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饭后,他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坐在书桌前,目光落在手机上,屏幕漆黑。
按照秦岳的说法,“三天内通知”,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
还没有消息。
是没通过?
还是流程有延迟?
又或者是自己会错了意,秦岳那句“三天内”只是客套?
各种猜测在脑海里翻腾,原本因为面试顺利而建立起的信心,开始出现细微的动摇。
等待结果的过程,比单纯的未知更折磨人,因为它给了希望,又让这希望悬在半空,随时可能坠落。
他感到一阵烦躁,起身在房间里踱步。
高大的身躯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肌肉因为紧绷而微微隆起。
他需要分散注意力,或者……
找点确定的东西来安抚一下不安的心绪。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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