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看完了所有展厅。
走出最后一个展区，回到明亮的公共大厅时，沈烈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他的大脑因为接收了太多陌生而强烈的信息，有些微微发胀，但精神却有一种奇异的亢奋和充实感。
就像经历了一场高质量的思想训练，虽然疲惫，。
“怎么样？累不累？”
李岩关切地问，递过来一瓶在自动售货机买的水。
“还好。”
沈烈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更清醒了些。
“会不会觉得……我带你来这种地方，有点强人所难？”
李岩看着他，眼神里还是有一丝不确定。
沈烈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
“不会。谢谢。”
这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郑重。
谢谢你的邀请。
谢谢你的分享。
谢谢你带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更丰富的你。
李岩听懂了。
他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明亮、无比温暖的笑容，那笑容里所有的忐忑和不确定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喜悦和满足。
“烈哥喜欢就好。”
他声音轻快，
“那……接下来想去哪儿？还是直接送你回去？”
沈烈看了看窗外。
天色比来时更暗了一些，才下午四点多的光景，冬日的白昼总是短暂。
“你决定吧。”
他将选择权交给了李岩。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放任。
李岩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那……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自己烘焙豆子，环境很舒服。要不要去坐坐，喝点东西，聊聊天？刚才看了那么多，也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好。”
两人走出美术馆。
寒风依旧，但沈烈觉得，这风似乎不再那么刺骨了。
坐进车里，李岩对高叔说了咖啡馆的地址。
车子缓缓驶离宁静的艺术园区，重新汇入城市的车流。
沈烈靠在舒适的后座椅背上，目光望向窗外流动的街景，脑海里却还在回放着展厅里的种种画面，以及李岩低声讲解时专注的侧脸，还有那些引发他深思的话语。
艺术展带来的“新世界的冲击”尚未平息，反而在静默中发酵，与他内心深处对李岩那份日益清晰的心动和珍视交织在一起，酝酿成一种更加复杂、也更加坚定的情感。
他忽然意识到，喜欢一个人，不仅仅是喜欢他的外表、他的能力、他带来的帮助和温暖。
更是喜欢与他在一起时，那个被不断打开、被不断激发、能看到更广阔世界和更深层自我的自己。
李岩于他，早已不仅仅是“有用的朋友”或“令人心动的人”。
他是向导，是镜子，是另一个维度世界的窗口，也是让他不断重新认识自己、挑战自己的……
特殊存在。
沈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胸腔里，那颗为李岩而热烈跳动的心，此刻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满足感和清晰的方向感。
这场别开生面的灵魂碰撞，不仅冲击了他对世界的认知，也更深刻地锚定了他对李岩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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