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血珠仍在发光,紫光从内部渗出,像一粒被点燃的星辰。我没有抹去它,也没有催动道则将其炼化。这滴血与洞天建立了联系,是线索,也是破绽。
我抬起手,用另一指轻轻点在血珠表面。紫霄道则顺着经脉流转至指尖,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道印,将血珠封入其中。光芒顿时黯淡,混沌气息被彻底锁住。这道印不是为了消灭痕迹,而是为了保存证据,以防日后追查来源。
做完这些,我闭上眼。
神魂沉静,紫霄道则在体内循环往复,第七次运转时,我察觉到了异常。有一丝极细的波动,缠绕在我的神识边缘,几乎与天地同频,若非我对自身道则感应敏锐,根本无法发现。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诅咒。
这是一种探查,源自远方,带着秩序的气息。它不带杀意,却比任何刀锋都危险。被人窥视而不自知,才是真正的死局。
我继续运转道则,不动声色地逆向追溯。那丝线如同蛛丝,轻飘飘挂在天机之上,随风而动。但它每一次微颤,都会传递出一点信息——来自昆仑墟方向。
三清之一。
太上老君以太极图推演天地,偶然捕捉到昨夜我与洞天共鸣时泄露的一缕混沌本源,顺藤摸瓜布下了这道监察之引。他未必认定我是敌,但一个掌握混沌道则、在洪荒东部悄然崛起的存在,足以引起警惕。
试探开始了。
我站在营地边缘,脚踏实地,呼吸平稳。随后,我故意在左前方三丈处释放一道灵气波动。那波动并不强烈,却刻意模拟了大罗金仙突破瓶颈时的征兆,仿佛我在借昨夜所得机缘强行提升。
片刻后,那根缠绕神魂的丝线轻微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它开始淡化,像是被收走的信息,传回了源头。
我知道,他们收到了“消息”。
我并未真正突破,这只是假象。真正的修炼此刻正在进行,但我已改变方式。我坐上营地最高的岩台,双目闭合,体内紫霄道则不再外放,反而压缩至丹田最深处,以“逆息法”缓缓淬炼神魂。
这种修炼如同深海潜行,表面无波,实则暗流汹涌。每一寸道则都在被重新打磨,旧伤在修复,断裂的法则链接在接续。我的实力正在恢复,但外界感知到的,只有微弱的灵气起伏,与寻常大罗金仙无异。
与此同时,我调动昨日收服的一只小妖残念,在营地西南角制造了一场低阶争斗的幻象。两股灵力碰撞,激起一阵尘土和碎石飞溅。几个弟子闻声赶来查看,以为有人私斗,纷纷劝阻。
这场戏做得很真。
外界若再探查,只会看到一群散修内部偶有摩擦,首领正在压制修为、稳固境界。没有野心膨胀,没有突飞猛进,更无觊觎天机之举。
这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样子。
我不再触碰紫霞草玉盒的线索。那枚符箓已被我刻下印记,封入腰间玉囊,暂不开启。探索欲必须压制。现在每一步行动,都不只是为自己而走,而是在无数双眼睛注视下行走。
风起了。
营地里的气氛变了。原本清晨该有的喧闹没有出现。弟子们低声交谈,动作收敛,连火堆燃烧的声音都显得压抑。一只飞越上空的青羽鹰突然转向,绕开百里之外的路径,远远避开这片区域。
天空云层流动一度停滞。
那一瞬,整个天地仿佛被规则轻抚而过,随即恢复正常。
我知道,那是大能收回目光的余波。
我睁开眼,走下岩台,走向中央火堆。火焰将熄,只剩下灰烬中的几点火星。我蹲下身,亲手放入一块寒铁木。木料遇火无声燃起,火焰呈淡青色,稳定而内敛。
这是信号。
对弟子们说:一切如常。
对冥冥中的存在说:我无意争锋,亦不惧审视。
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火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气息平稳如古井。营地恢复了些许动静,但众人依旧谨慎,不敢高声。
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他们感觉到了压力,却不知来源。那是属于更高层次的博弈,凡俗难以触及。但他们本能地感知到,这片土地不再安宁。他们的首领正在经历某种考验,而他们,只是风暴边缘的尘埃。
我抬眼望天。
东方已亮,晨光洒落山林。可这片光明之下,藏着看不见的棋局。昨夜我发现了洞天,今日便引来天机窥测。这说明我的存在已经触动了洪荒顶层势力的神经。
三清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掌控混沌之力的强者在东部坐大。女娲护生,也会防备可能引发灾劫的变数。至于其他圣人,或许尚未注意,但只要有一次失误,便会万劫不复。
我不能暴露。
至少现在不能。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封印的血珠仍贴在指尖,微微发热。它还在跳动,像一颗活着的心脏。这联系未断,但我不能再回应。贸然接触,只会再次惊动那些沉眠的目光。
我必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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