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尚未干透,我搁下笔,竹简上的字已成定局。四路巡察,金仙领队,定期巡查,上报异常——这不是权宜之计,而是根基所在。
人可走,令不废。
我将竹简卷起,指尖划过封印符纹,一道紫光没入其中。此简即刻与主阵共鸣,三轨脉所有核心弟子皆会收到感应。制度若不能落地,再好的谋划也只是空谈。
次日午时,高台之上,戍、沧溟、青麓三人列于阶下。
我没有多言,直接展开竹简,宣读第一条政令。声音不高,却传遍整个营地。修行脉弟子停下修炼,生活脉放下工具,外联脉中断传讯,所有人静听。
“东路监龙族残余,南路探秘地异象,西路防罗睺渗透,北路接应外来信使。”
我说完,将竹简交至沧溟手中。
他接过时手指微紧。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此前他只是阵法主持,如今却要统摄全局情报,责任重了十倍。
“你主静息阵,最知神识波动规律。”我对他说,“若有异动,不必等我下令,可自行启动逆察反击。”
他低头:“属下遵命。”
我又看向戍。他站得笔直,手臂上的伤疤还泛着暗红,那是上一场战斗留下的。他不是最强的,但最稳。
“战备调度归你。”我说,“七成阵力已接入紫霄符印,遇敌可直接调用。应急响应时限为三息内集结主力。”
他抱拳:“是!”
最后是青麓。他曾是敌方小妖将,如今却掌文书要务。这本不该由他来做,但他整理战报的速度与准确性无人能及。
“功过赏罚由你记录。”我说,“每月初一,轮讲会上公开宣读。错一字,罚一月口粮;漏一人,禁闭三日。”
他躬身:“明白。”
三人分立三方,我取出三枚紫霄符印,依次递出。
符印发光,与主阵相连。一旦激活,可调动七成防御之力。这是信任,也是考验。
“此印非我所赐,乃共修盟共有。”我说,“若有人持印作乱,其余二人可联合压制。三印同现,方可开启地脉节点。”
他们接过符印,神情肃然。
这不是权力的交接,是体系的建立。
当天下午,营地中央立起新碑。碑上刻着《巡察章程》,字字清晰。不再是“紫宸说”,而是“盟规定”。
我站在碑前,看着第一批巡察小队整装出发。东路由一名老修士带队,携沧溟所绘路线图,前往旧龙渊遗址;南路两名金仙并行,目标是那片曾有黑雾滋生的山谷;西路派的是实战派,专盯罗睺残留气息;北路则布下三重暗哨,等待曦和信使。
他们走后,营地并未空虚。
反而更稳。
晚间,我召三人至议事厅。墙上挂着三轨运行图,每日更新。修行脉已有三百人进入凝脉后期,生活脉新开两处灵田,外联脉收到来自七岛的投诚书。
“现在不是靠我一人震慑。”我说,“是靠这套机制运转。”
戍问:“若将来有势力不服,怎么办?”
“按规矩来。”我答,“测试心性,签灵契,不服者不强求。但凡破坏秩序者,四路皆可围剿。”
沧溟补充:“我们还可设‘试炼任务’,让新归附者参与巡查,以行动换信任。”
青麓记下:“明日就拟文稿。”
我看向他们,忽然觉得,这支队伍真的长大了。
不再是我拖着走,而是自己能跑。
夜深,我独自登上紫霄碑顶。
脚下营地灯火通明。岩窟口有弟子进出,巡逻队按时换岗,文书房仍有灯光。一切都在动,却没有混乱。
我记得刚来时,这里只是一片废墟。蛟龙盘踞,黑雾弥漫,散修各自为战。我靠黑龙杖杀出一条路,靠紫霄道则凝聚人心。
如今不同了。
我不再是那个只能靠力量压人的残魂魔神。
我是这个体系的起点,但不是终点。
我抬头望天。
星辰隐匿,云层厚重,但我知道曦和正在逼近。他的光明道则不会骗人。他也看到了这片土地的变化,否则不会派人送信。
我低声说:“我非弃此而去,乃以此为起点。”
这句话不是说给谁听,是说给自己。
过去我总怕失去。混沌大战后只剩一缕残魄,沉睡亿万年,醒来便是孤身一人。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狠意,每一句话都藏着算计。
但现在,我有了可以托付的人。
我可以走。
第二天清晨,我再次召集三人。
这一次,我把黑龙杖放在高台中央。
它静静立着,杖身流转紫光,与天地呼应。
“此杖为权柄象征。”我说,“我不在时,三印合用,可代行决策。重大事务,需经轮讲会公议。”
沧溟问:“若您久不归……”
“那就按章程办。”我打断他,“制度若依赖归来,便不是制度。”
戍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地:“主上,请允许我随行。”
我摇头:“你不适合远行。你的战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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