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谷的雾气尚未散尽,血腥气混合着硫磺味,在“雾隐潭”畔凝成一股肃杀的氛围。被俘的刺客头领——那个面有疤痕、此刻双目红肿流泪的汉子,被两名夜枭营好手反剪双臂,死死按跪在冰冷的潭边岩石上。萧煜持剑立于一侧,眼神冷冽如冰。
凤清音已服下提神镇定的药丸,压下刚才激战带来的心悸,此刻面沉如水,与轩辕夜并肩而立。轩辕夜箭伤未愈,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挺直的脊背和锐利的目光,彰显着他此刻压抑的怒火与决心。
“说,谁派你们来的?”轩辕夜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量,砸在俘虏心头,“那灰色腰牌,代表什么?你们如何得知王妃的行踪?”
那刺客头领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疤痕扭曲,露出一个狰狞而讥诮的笑容:“要杀便杀,何必多问?老子既然失手,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想死?”萧煜冷笑,剑尖轻轻抵住他脖颈上一处跳动的大脉,“没那么容易。夜枭营的手段,你想尝尝?”
凤清音忽然上前一步,平静地开口:“你双眼红肿,泪流不止,是我‘七日痒’的药粉所致。此药不仅能令你目不能视,奇痒钻心,若十二个时辰内不得解药,痒感将深入骨髓,届时你会将自己全身抓得血肉模糊,哀嚎三日方绝。而解药,只有我有。”
她的声音清冷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医理事实,却让那刺客头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面皮上传来的麻痒刺痛正在加剧,想到那可能的后果,即便是死士,眼中也难免掠过一丝恐惧。
“况且,”凤清音继续道,目光落在他被反剪的手臂上,“你右臂肘后三寸,有一处旧伤,每逢阴雨天便酸痛入骨,对吗?那是陈年刀伤,伤及筋络,虽愈合却留有暗疾。你左手虎口与掌心茧痕深厚,惯用左手刀,但右臂旧伤限制了你的发力,方才与萧统领交手,最后一招‘反撩月’本可更疾三分,却因右臂滞涩慢了半分,这才被制。”
刺客头领猛地抬头,红肿的眼中满是惊骇!她竟连这等细微的旧伤和发力习惯都看出来了?!
“我可以为你缓解眼疾之痒,甚至可以设法调理你的右臂旧伤,虽不能痊愈,但至少可让你阴雨天好过许多。”凤清音语气依旧平淡,却抛出了一个难以抗拒的诱惑,“作为一个武者,你甘心就这样带着一身伤病和眼盲之痛去死?还是说,你背后的主子,值得你付出如此代价?”
威逼,利诱,加上精准的心理洞察。凤清音将医者的冷静与对人心的把握,用到了极致。
轩辕夜适时补充,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你不过是枚随时可弃的棋子。上次暗杀失败,你们主子可曾设法营救?此次行动,他又给了你们几分全身而退的把握?你死了,他最多再换一批人。而你的痛苦,你的残废,又有谁会在意?”
刺客头领脸色变幻不定,身体的麻痒和旧伤的隐痛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想起行动前得到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格杀夜王妃。若事不可为,自行断。”冰冷而无情。再想起这些年如同影子般活在黑暗中,伤痛苦楚无人问津……
他咬紧的牙关开始松动。
萧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摇,手中剑微微用力,一丝鲜血顺着剑锋滑落:“你还有家人吗?若你死了,他们会不会也被‘处理’掉?”
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骆驼。刺客头领颓然垂首,嘶哑道:“我……我说。但你们需保证,不伤我性命,并……并给我解药,缓解伤痛。”
“只要你据实以告,本王可以留你一命,交于刑部按律论处。王妃亦会给你解药。”轩辕夜应允。
“是……是‘影阁’。”刺客头领终于吐露,“我们隶属于‘影阁’,直属于……直属于京城某位贵人。那灰色腰牌,是‘影阁’杀手的身份标识,爪痕印记……代表‘鹞鹰’级杀手。”
“影阁?”轩辕夜与凤清音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这是一个他们之前未曾听闻的隐秘组织。
“那位京城贵人是谁?”轩辕夜追问。
“我……我不知道其真正名讳。只知代号为‘玄主’。所有命令,皆由‘玄主’通过特定渠道下达,我们只认令牌和暗号,不辨其人。”刺客头领摇头,“此次任务,是‘玄主’直接下令,务必除去夜王妃。理由……似乎是王妃屡次破坏‘玄主’大计,且声望日隆,已成阻碍。”
“如何得知王妃行踪?”
“玉门城内有我们的眼线,混在民夫或商贩之中,传递消息。王妃离营前往栖霞谷的消息,是由眼线确认后,飞鸽传出。我们接到命令,在此设伏。”
“眼线如何联络?还有哪些同党?”
“联络方式每次不同,此次是城西‘老陈茶铺’门口第三块松动的墙砖下留暗记。同党……我只知这次行动的人,其他据点或人员,一概不知。‘影阁’规矩,单线联系,互不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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