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痊愈后,对陈瑜的依赖和亲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陈瑜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新奇有趣的玩物、还有关键时刻救命的情谊,在少年太子心中牢牢扎根。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朱厚照蹬蹬蹬跑进谨身殿,对着正在批阅奏章的弘治帝,提出了一个让满朝老臣差点集体中风的要求:
“父皇!儿臣想请陈兄……哦不,陈瑜先生,来做儿臣的东宫侍读!”
“噗——!”正端着茶盏的吏部尚书马文升一口热茶喷了出来,白胡子都染黄了。
“胡闹!”兵部尚书刘大夏更是吹胡子瞪眼,声如洪钟,“太子殿下!东宫侍读,何等清贵显要之职?非饱读诗书、德行高洁、深谙圣贤之道的翰林学士不可!岂能让一个……一个来历不明、言行怪异、专事……专事旁门左道的市井秀才担任?此乃动摇国本之举!老臣万万不敢苟同!” 他差点把“画春宫图的”喊出来。
弘治帝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儿子的请求在他意料之中,但老臣们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他看着朱厚照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又想起陈瑜救治太子的功劳和那些匪夷所思却又屡屡应验的“见识”,心中有了计较。
“厚照,”弘治帝声音平静,“陈瑜于你有恩,朕亦感念。然东宫侍读,关乎储君教化,非比寻常。若陈瑜确有真才实学,经得起朝廷考校,朕……亦可破例。”
朱厚照眼睛一亮:“父皇圣明!陈兄他懂得可多了!比那些老古板强多了!”
“陛下!”马文升、刘大夏等老臣急了。
“不必多言。”弘治帝抬手制止,“三日后,朕在文华殿设御前考校。着陈瑜应试,考其‘四书’根基、算经韬略、时务策论!若其才不堪用,此事休提。若其真有过人之能……”弘治帝目光扫过众臣,“朕自有圣裁!”
圣旨很快传到了陈瑜新拾掇好的宅子。陈瑜拿着那明黄的绢帛,感觉比拿着春宫画订单还烫手。
“公子!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张伯激动得老泪纵横,“您要是考上了,那就是正经的东宫官了!光宗耀祖啊!”
“光宗耀祖?”陈瑜苦笑,“我怕是要被那些老学究的口水淹死!” 四书?他连《论语》都背不全几章!算经?会算账算不算?策论?分析明朝时政?这不是要老命吗?
然而,太子的期盼、弘治帝的默许、还有刘瑾那意味深长的“陈先生,机会难得”的眼神,都让他无法退缩。硬着头皮上吧!大不了……继续甩锅给“龚疯子”!
三日后,文华殿。
气氛庄严肃穆,甚至带着点肃杀。弘治帝端坐御座。太子朱厚照难得地穿着正式冠服,坐在下首,小脸上满是紧张和期待。左右两侧,内阁阁老、六部堂官、翰林学士济济一堂。马文升、刘大夏等老臣面色沉凝,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当场把陈瑜这个“异端”生吞活剥。刘瑾侍立在弘治帝身侧,眼观鼻,鼻观心。
陈瑜一身崭新的青色儒衫(临时赶制的),深吸一口气,走进大殿。感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审视、鄙夷、好奇的目光,他感觉自己像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
“草民陈瑜,叩见陛下,太子殿下!”陈瑜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平身。”弘治帝声音听不出喜怒,“陈瑜,今日考校,分三场。首场,四书义理。朕问你,《大学》开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何解?”
来了!陈瑜头皮发麻。他努力回忆着原主那点可怜的记忆碎片,再结合现代人的理解,硬着头皮回答:“回陛下,草民以为,此句言求学之根本。‘明明德’者,是擦亮自身本有的光明德行,如同擦亮铜镜,使其能照见万物;‘亲民’者,非亲近民众之表象,而是推己及人,用擦亮的‘明德’去照亮、革新他人之心,如同点亮一盏灯,照亮周遭黑暗;‘止于至善’者,便是让这擦亮自己和照亮他人的功夫,达到最圆满、最恰当的境界,如同工匠将器物打磨得完美无瑕。三者层层递进,缺一不可。” 他尽量避开繁琐的经义训诂,用大白话和比喻解释。
弘治帝微微颔首。这解释虽不算精深,倒也通俗明白,抓住了核心。马文升等人却皱起了眉头,显然对陈瑜这种“市井白话”式的解读很不满意。
“哼,避重就轻,浮于皮毛!”一个翰林学士低声冷哼。
弘治帝没理会,继续道:“第二场,算经韬略。朕闻你通晓数术,此题考你《九章算术》中‘盈不足’之术。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不少官员开始捻须沉思。这题是《九章算术》经典难题,用“盈不足”(即后来的大衍求一术,孙子定理)可解,但计算颇为繁琐。
陈瑜一听,心里却乐开了花!孙子定理!这不就是“一个数除以3余2,除以5余3,除以7余2,求最小正整数”?这题他会啊!感谢穿越前被奥数班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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