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洒在灰雾隘口的战场上,将满地的尸体、破损的武器和凝固的血迹染成一片暗红。风卷着硝烟与血腥味掠过,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濒死士兵的呻吟,很快又归于死寂,只剩下亡灵骨骼摩擦的“咔嗒”声,在空旷的平原上格外刺耳。
这是胜利后的战场,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触目惊心的惨烈。
“动作快点!把重伤的战士抬到担架上,轻伤员先自行前往医疗点!”雷恩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的镶铁鳞甲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迹——刚才为了守住城门缺口,他被符文骑士的长矛划伤,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他的狼耳耷拉着,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沉痛。作为荆棘守卫的指挥官,他亲眼看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心中如同刀割。“清点伤亡!报给我!”
一名幸存的荆棘守卫踉跄着跑过来,脸上沾满了泪水和血污,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队……队长!荆棘守卫原本一百五十人,现在只剩六十三人,其中二十七人重伤,恐怕……恐怕熬不过今晚……民兵精英伤亡更重,三百人只剩九十八人,还有不少镇民自发参战,伤亡数字还在统计……”
雷恩的身体晃了晃,扶住身边的断矛才勉强站稳。荆棘守卫是残光镇的核心战力,一下子损失了近三分之二,这对本就兵力空虚的残光镇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他抬头看向战场,只见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有残光镇战士的,也有瓦勒留斯部队的,有的战士甚至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手中紧紧握着武器,眼睛圆睁,充满了不甘。
不远处,铁角正跪在一具牛头人战士的尸体旁,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那是他的侄子,刚成年不久,第一次上战场,却永远留在了这里。尸体的胸口被魔导弩箭洞穿,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麻布短衫,牛角断裂,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俺说过……会护着你……”铁角的声音哽咽,粗犷的脸上满是泪水,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侄子的尸体,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身高两米的巨兽,“俺带你回家……回残光镇……”
周围的牛头人战士们也大多带伤,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他们默默地收拾着族人的尸体,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憨厚笑容,只剩下沉重的悲痛。牛头人部落此次参战五十人,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二十一人,几乎伤亡过半,每一个牺牲的都是他们的亲人、兄弟。
树精们的伤亡同样惨重。为了布置荆棘陷阱拖延敌军,三名年轻的树精被魔导炮炸得粉身碎骨,树干断裂,树叶枯萎,原本翠绿的皮肤变得焦黑。古叶长老拄着藤蔓拐杖,缓缓走到他们的残骸旁,苍老的脸上满是痛心,他伸出树皮质感的手掌,轻轻拂过焦黑的树干,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悼词,周围的青草和藤蔓缓缓缠绕过来,将残骸包裹,形成一个个简易的坟墓。
“生命轮回,归于大地……”古叶长老的声音如同风吹树叶般沙沙作响,带着无尽的悲凉,“你们用生命守护了家园,残光镇不会忘记你们。”
魔导工坊的方向,同样一片狼藉。瓦勒留斯的精锐小队偷袭时,炸毁了工坊的一角,几名侏儒工匠被埋在废墟下,虽然被及时救出,却也重伤昏迷。格伦金光着膀子,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正带领剩下的侏儒工匠清理废墟,他的眼眶通红,时不时抬手抹一把眼睛,却抹不掉脸上的悲痛。
“小心点!别碰碎了他们的工具……”格伦金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受伤的侏儒工匠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他在残光镇的家人,“苔藓长老!快!这里还有重伤的!”
苔藓长老和他的学徒们早已忙得脚不沾地。医疗点设在晨光大厅,里面挤满了伤员,地上铺着稻草,伤员们躺在上面,痛苦地呻吟着。有的断了 limbs,有的被烧伤,有的被破魔符文灼伤了魔力核心,伤口发黑,难以愈合。苔藓长老满头大汗,手中的净化草药和疗伤卷轴快速消耗,却依旧杯水车薪。
“没有足够的疗伤卷轴了!”一名学徒焦急地喊道,“重伤员的伤口开始感染,我们快撑不住了!”
苔藓长老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珍贵的玉瓶,里面装着仅有的三滴“生命之露”,这是他珍藏多年的疗伤圣品,能快速愈合伤口,修复受损的经脉。“把这个用上!先救那些还有呼吸的战士!”
生命之露滴在重伤员的伤口上,泛着淡淡的绿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员的呻吟声渐渐减弱。可三滴生命之露很快用完,更多的重伤员还在痛苦中挣扎,死亡的阴影如同乌云般笼罩着医疗点。
就在这时,一阵“咔嗒咔嗒”的声响传来,莫迪凯带领着数十具骷髅劳作队赶到了医疗点。这些骷髅没有感情,不知疲倦,它们按照莫迪凯的指令,小心翼翼地抬起重伤员,送往临时搭建的帐篷,同时清理医疗点的血迹和杂物,为苔藓长老腾出更多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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