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他说,“北山有安全的落脚点,有食物,有干净的水。但条件是要干活。我需要人手,需要眼睛,需要不怕死的人。”
诺拉警惕地问:“你是谁?”
“弗雷德。北山的人叫我‘王’,但你们不用叫。叫我弗雷德就行。”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弗雷德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因为我能杀黑金的人,而且杀了很多。因为你们刚才差点死了,而我救了你们。因为……”他看向诺拉的眼睛,“你弟弟们的眼神,和我妻子最后看我的眼神一样。她死在黑金的导弹下,手里还拿着给我盛汤的勺子。”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诺拉能听出里面压抑了多年的、沉甸甸的东西。
她看着弗雷德,又看了看两个弟弟。
苍牙的手还在颤抖,但已经重新开始检查霰弹枪的卡壳问题。雷斯的脸上还沾着血和脑浆,但眼睛亮亮的,盯着弗雷德手里的狙击枪。
“我们跟你走。”诺拉说。
就这样,三个孩子跟着弗雷德,在北山落了脚。
弗雷德教诺拉更高效的射击技巧和战场移动,教苍牙制作更隐蔽致命的陷阱,教雷斯如何合理设计武器和护甲。他话不多,但教得很仔细,有时候甚至有些苛刻。
但他也从不说“谢谢”或“做得不错”。
他只会在诺拉终于能连续三十发子弹全部命中移动靶要害时,微微点头;在苍牙的陷阱成功捕到一只变异山猪、足够他们吃一周时,多分给他一块肉;在雷斯改造的板斧一斧劈开黑金运输车的轮胎时,把缴获的新工具送给他。
他们跟着弗雷德在北山打了三个月的游击。
直到昨天,弗雷德收到风信子公会的雇佣请求,报酬丰厚,任务危险:干扰黑金后勤线,为鹰喙崖的大战创造机会。
弗雷德接了。
但他没打算带三个孩子去。
“你们留在这里。”昨天晚上,在出发前的最后准备时,弗雷德对诺拉说,“地窖里有足够吃一个月的食物和水,有武器,有医疗包。如果一个月后我没回来……你们往西走,穿过锈蚀峡谷,那边有自由民的据点,虽然乱,但至少不隶属黑金。”
诺拉盯着他:“你要去哪?”
“打仗。”
“我们也去。”
“不行。”
“为什么?”
弗雷德沉默了很久。他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用拇指摩挲着内侧磨损的刻字。
“因为我答应过莉亚,”他最终说,声音很轻,“要保护好那些还能保护的人。你们三个……还能活很久,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诺拉没有争辩。
但今天早上,当弗雷德带着四个手下准备出发时,三个孩子已经全副武装,站在洞口等他。
“我们不是孩子了。”诺拉说,AK背在身后,防弹衣的插板塞得满满的,“我们能打。”
苍牙默默举起重新调校好的霰弹枪,枪膛里装的是8型鹿弹,近距离一发就能放倒一个穿着重型护甲的敌人。
雷斯举着那面尖刺盾牌,板斧插在腰后,眼神坚定。
弗雷德看着他们,看了很久。
然后,他说:“跟上。掉队了不会等你们。”
就这样,他们跟着弗雷德,一路穿插,避开了黑金的主要巡逻路线,在傍晚时分抵达了风信子公会位于鹰喙崖地下的临时指挥中心。
弗雷德把三个孩子交给了接待人员,自己去找阿特琉斯谈报酬和任务细节。
而三个孩子,被带到了这个临时的安置舱室。
现在,他们坐在这里,等待着不知会是什么的命令。
舱室的门滑开了。
斯劳沙站在门口,左眼的机械镜头缓缓转动,扫过三个孩子和他们的装备。数据流在镜头深处滚动,似乎在分析什么。
“诺拉,苍牙,雷斯。”他准确叫出他们的名字,声音沙哑,“弗雷德把你们托付给我了。暂时。”
诺拉立刻站起来,枪虽然没举起,但身体已经进入戒备状态:“你是谁?”
“斯劳沙。公会的情报顾问,兼……临时保姆,看来。”他走进来,随手关上门。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不用紧张,我对小孩子没兴趣。我只对你们会的东西感兴趣。”
他走到雷斯面前,蹲下——和昨天弗雷德的动作一样。机械镜头近距离扫描着那面尖刺盾牌。
“自制复合装甲,边缘磨削角度22度,尖刺平均长度15厘米,材料混杂度……73%。有意思。”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盾牌正面的一根钢筋尖刺,“这根,焊接点有应力裂纹,下次攻击可能会断。这根——”他又敲了敲一根变异兽牙,“——材质太脆,穿刺力够,但容易崩。建议换成淬火的弹簧钢。”
雷斯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的眼睛能看到一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斯劳沙站起来,转向苍牙,“你做的触发装置,让我看看。”
苍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刚完成的装置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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