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无非就是一些政府不战而败,往后的民众只能在夹缝中生存相关的话题,而在纸张最显眼的位置,吉塔拉潘的照片被明晃晃印在上面——“新政府推举吉塔拉潘继续出任商行会长,辅助新政府在汉城进行的一切经济活动。”
继续出任商行会长几个字重重砸在西塔温南心尖,西塔温南惊惶抬头试图从老爷子脸上看到一丝玩笑的迹象。
“父亲……”他嗓音颤抖,血色尽失的嘴唇嗫嚅了几下试图为自己的爱人辩解。
“不会的,他不会的。”
他了解的吉塔拉潘不会这样……
“信谁都不该去信一个商人。”老爷子瞧着他这样,眼中划过一丝不忍,重重叹了口气道:“也是怪我识人不清。”
这一席话几乎是给西塔温南判了死刑,事实摆在面前,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用力摇着头,将手中的报纸紧紧攥成一团。
他不相信,不信朝夕相处的爱人会做出背叛自己,背叛国家的事。
他会等吉塔拉潘亲自来找他,给他一个解释。
第二天气温好像又下降了些,一夜之间腊梅争着挂满枝头,整个院子都快要装不下淡黄色的一片。
窗边里的花瓶已经空了许久,西塔温南却没有心思折下他最心爱的腊梅填上。
打破沉寂的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西塔温南睁着从天黑到天亮一直未闭泛着血丝的双眸,浑浑噩噩的走到门前扯开门栓。
“吉……”
大门缓缓敞开,熟悉的脸庞渐渐清晰,可随之印入眼帘的是立在门前的黑压压的一队人马。
甚至在那些人腰间还能看到漆黑的泛着冷光的……枪。
惊喜的话还未出口,西塔温南便被一股蛮力狠狠推开。
他踉跄着稳住身形之后再次抬头时眼睛里只剩下对事实的明了和望不到底的大失所望。
报纸上说的是真的……
“你们要做什么!”西塔温南死死盯着吉塔拉潘冷硬的侧脸,不可置信道。
“搜。”
吉塔拉潘并未理会昔日爱人的责问,只是朝身后使了个手势,一大帮人得到指令后如同饿狼般涌入,在算不上大的宅子里翻箱倒柜,四处搜刮。
“干什么!”
“滚出去!你们滚出去!”
西塔温南顾不上再多,慌忙和闻声而来的老爷子一同前去阻止,却被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毫不留情地推到在地。
他只能将目光投向一直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的男人。
“吉塔拉潘……你让他们走,好不好?”
平日里温文而雅的小少爷哪儿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跌坐在地上双眼通红,哽咽着乞求面前这个从前最最亲密无间的人。
成簇的腊梅在头顶开得娇艳,吉塔拉潘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别无二致,依旧是那么高大挺拔。
只是西塔温南从未在吉塔拉潘脸上看到过这种样冰冷麻木的神情。
就好像他们两个之间以往的所有温情全是黄粱一梦。
无论他怎么哀求,吉塔拉潘都置若罔闻,始终好整以暇地立在门前看着成箱成箱的珍贵藏品被毫不客气地搬出来。
“畜生!”眼看着自己甚至是塔维南家族几代的所有收藏被搜刮殆尽,讲究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也顾不上什么仁礼,抹着眼泪颤抖着咒骂。
“吉塔拉潘!”
西塔温南擦去眼角的泪痕,哑着嗓子哽咽道,“能不能…念在我们往日情份上,留下这些东西。”
门口冷漠的男人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晦暗不明,良久,他紧绷的唇角扯出一抹不明意味的冷笑,像是玩味,又像是嘲讽。
“我是个商人。”
“塔维南少爷应该知道,商人最看中的是利益。”
天暗了,阴阴沉沉的仿佛下一秒便会有狂风骤雨降临。
西塔温南干涸的眼眶又不可抑制地溢出一连串泪花,他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往日生动的眼眸只剩下乌云密布的深渊。
“那我呢?”他望着吉塔拉潘转身离去的背影,发出如同撕心裂肺般的质问。
“那我与你至高无上的利益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吉塔拉潘脚步一顿,背对着西塔温南看不清神色,只有冰冷刺骨的声音穿透所有人耳膜。
“云泥之差,天壤之别。”
天壤之别,好一个天壤之别。西塔温南合上猩红的双眼,周边的狼藉和门外愈行愈远的背影都像是利刃一寸一寸刺入鲜血淋漓的心脏,痛得彻骨。
吉塔拉潘。
你我从此天涯陌路,不复相见。
6.
后来汉城一连下了几天雨,天气也随之一天比一天更凉下去。
院子里的腊梅被水泡着,香味传不远却更加腻人,失去了清甜,只会扰得人心烦意乱,头昏脑涨。
西塔温南生了场大病,任老爷子怎么劝他也不肯到城中的医院,没有办法,老爷子只好请遍了城里能请的大夫上门看诊,普通风寒硬生生拖了大半个月才得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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