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收下密信,送走萧珩。
回到新房时,沈清辞已卸了凤冠,换上家常的藕荷色襦裙,正坐在灯下看书。烛光映着她侧脸,温柔沉静。
“宾客都走了?”她抬头。
“嗯。”萧执在她身边坐下,犹豫片刻,还是将密信递了过去,“北境的事,你看看。”
沈清辞展开密信,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信中提及,陆文轩的旧部与北蛮部落暗中勾结,似有异动。更关键的是——北境今春气候异常,恐有疫病流行,军中已出现发热咳嗽的病例。
“北蛮……疫病……”沈清辞放下信,“萧大哥,你想去北境?”
“军中有我的旧部,若真生乱,我不能坐视。”萧执握住她的手,“但清辞,我们刚成婚,我若此时离去……”
“我跟你一起去。”沈清辞果断道。
萧执一愣:“北境苦寒,且若真有疫病……”
“正因为有疫病,我才更要去。”沈清辞眼神坚定,“我是医者,又是药膳司正,应对疫病本就是分内之事。况且——”她顿了顿,“沈家秘录中记载,北境有种名为‘雪见草’的药材,对治疗寒湿疫症有奇效。若真能寻到,不仅能解北境之困,日后也能惠及更多百姓。”
萧执看着她,眼中满是动容。这就是他爱的女子——永远将百姓疾苦放在首位。
“但江南那边……”他想起林家来信。
“江南疫病初起,杭州有林家药局,暂时还能控制。”沈清辞已有决断,“北境军情紧急,若边军因疫病减员,北蛮趁虚而入,遭殃的是千万黎民。我们先去北境,待局势稳定,再去江南。”
“好。”萧执将她拥入怀中,“那就同去。”
窗外,明月高悬。
新婚之夜,他们却在灯下规划北境之行,讨论药材储备、防疫之法。没有风花雪月,却有着更深沉的默契与担当。
***
三日后,新婚夫妇进宫谢恩。
皇后在静心斋接见他们,气色已好了许多——沈清辞的食疗方起了效果。听闻他们要去北境,皇后既担忧又欣慰:“北境苦寒,疫病更是凶险。你们刚成婚就要远行……但为民为国,本宫也不便阻拦。”她看向王公公,“去把库房里那件白狐裘拿来,再取些上等药材。”
“谢娘娘。”沈清辞福身,“民女此行,还想向娘娘讨一道懿旨。”
“你说。”
“民女想在军中设‘药膳防疫营’,以药膳调理将士体质,预防疫病。此事需军中将帅配合,若有娘娘懿旨,行事会方便许多。”
皇后点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本宫准了,另会奏请皇上,赐你‘钦差药膳使’之衔,可便宜行事。”
有了这道护身符,北境之行便有了官方身份。
出宫后,两人开始紧张筹备。药膳楼和女子学堂交给苏芸和韩掌柜全权打理,春桃已能独当一面,负责慈云庵药膳堂的事务。张婶李嫂自愿跟随北行——她们说,在药膳楼学了这么久手艺,也该为百姓做点实事。
严七和阿七自然随行护卫。萧执又联系了北境军中几位信得过的旧部,暗中接应。
临行前夜,沈清辞在药膳楼后院最后一次清点药材。
“黄芩、金银花、连翘各五十斤,用于清热消毒;茯苓、白术、甘草各三十斤,健脾益气;生姜、大蒜各百斤,驱寒防病……”她一边核对清单,一边分类打包,“还有特制的‘防疫药囊’,里面是苍术、雄黄、艾叶、冰片,每人佩戴一个,可防病气。”
萧执在一旁帮忙,见她额角有汗,递过帕子:“别太累,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我没事。”沈清辞擦擦汗,忽然想起什么,“萧大哥,北境的雪见草,你知道哪里有吗?”
“雪见草……”萧执沉吟,“我曾在北境雪山见过,但此草极罕见,只生长在雪线以上的岩缝中,且采摘时机苛刻——需在日出前、雪融时。更麻烦的是,雪见草旁常有‘雪狼’守护。”
“雪狼?”
“不是普通的狼,是北境特有的一种白狼,体型巨大,凶悍异常,且群居。”萧执神色凝重,“当年我的斥候队曾遇见过,折了三个兄弟才脱身。”
沈清辞握紧拳头:“再难也要试试。若真有疫病,雪见草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正说着,春桃匆匆跑来:“清辞姐,慈云庵静慧师太派人送来这个。”
是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串佛珠,还有一本手抄的《防疫经》。附信写道:“北境疫病,恐是天灾亦是人祸。此佛珠经七七四十九日诵经开光,可保平安。《防疫经》乃前朝高僧所着,或有用处。珍重。”
沈清辞翻开《防疫经》,里面竟记载了不少古代防疫之法:隔离病患、煮沸饮水、焚烧病死者衣物……虽简陋,却实用。
“师太有心了。”她郑重收好。
当夜,沈清辞几乎未眠。她反复推演可能遇到的情况,修改药方,准备应急预案。萧执陪在一旁,默默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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